沈绛站在原地, 看着身侧犹如游龙般的队伍,不断的往前。
她心头哽咽,狂风却吹干了她眼眸中的泪水, 这一刻, 她只能望着眼前的队伍,在心底默默祈念, 愿爹爹早日得胜归来。
不知过了多久, 身侧的谢珣上前一步, 他伸手轻轻按住沈绛的肩膀, 低声道:“阿绛,我们回去吧。”
沈作明早已经消失在远处,沈绛再站在此处, 也只是徒劳无功。
沈绛点了点头, 待她回身准备上马, 却突然想起来,抬头望向谢珣问道:“三公子, 我爹爹与你说了什么?”
谢珣微怔, 长睫垂下, 掩住眼眸中的神色。
直到他再次抬起头,神色轻松道:“没什么, 沈侯只是让我好好照顾你。”
沈绛满脸狐疑,显然是有些不相信,她爹只是简单说了这么两句话。
可是不管她怎么追问, 谢珣都不在开口。
最后谢珣居然率先翻身上了马,他高坐在马背上, 垂首望向她, 朗然一笑:“咱们比试一场, 你若是能赢了我,先到码头。”
“我就如实告诉你。”
听着他挑衅般的话,沈绛呵呵一声冷笑,再不犹豫,翻身上马。
‘啪’一声清脆的扬鞭声,马蹄声紧跟着响起。
谢珣一往直前,沈绛紧跟其后。
沈绛驾马与他齐头并进时,扭头望着谢珣,清亮柔和的声音响起:“你就等着跟我实话实说吧。”
少女的声音婉转清脆,如沙漠上最悠扬动人的铃声,澄澈干净,让人心旷神怡。
谢珣本就是转移她的注意力,如今见她神色不再低落,反而迸发出昂扬的斗志,不禁也被激发了几分血性。
他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扬鞭,还不忘扭头笑道:“阿绛,我可不会因为你是个姑娘,就让了你。”
“你最好别抱着这种想法,”沈绛哼笑,“要不然你会吃亏的。”
沈绛骨子里就有不服输的劲儿,要不然她一个女子,也不会把卫家刀法练到这样的地步。
她虽是女子,可是姚寒山从未将她当成女子教养。
沈绛至今别说熟读《女则》、《女诫》这样的书,她连见都没见过。
姚寒山教她东西杂乱的很,有时候兴致来了,兵法也能教上。之前沈作明打了胜仗,姚寒山也不知从哪儿来的资料,居然带着沈绛一起复盘沈作明的战术。
以至于沈绛在衢州时,哪怕是出去与其他小姑娘交际,也是格格不入。
两人这次并未从小道走,而是沿着官道,一路回了码头。
虽然码头上众人不知道他们为何离开,但是谢珣突然走了,就没人敢私自离开。
哪怕是傅柏林这些锦衣卫,着急回去交差,也只能在码头上继续等着。
“小姐。”阿鸢眼尖,一眼就看见骑马归来的两人。
她立即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谁知就瞧见沈绛一脸气恼勒住缰绳。
前面只快出她一个马身的谢珣,回头望着她,黑眸中裹着笑意:“阿绛,你输了。”
沈绛哪儿还用得着他提醒。
她气呼呼下马,吩咐过来的卓定,将这匹马还给别人。
阿鸢立即说:“小姐,现在这马是咱们的了,刚才卓大哥已经买了下来。”
沈绛:“……”
那好吧。
她看了一眼阿鸢刚才坐着的马车,指了指:“这是?”
马车虽不过分富丽堂皇,但不管是前面牵头的两匹纯黑色的高头大马,还是身后的车厢,都透着一股看似低调实则显眼的富贵。
阿鸢高兴道:“小姐,咱们侯府派马车来接我们回去了。”
“侯府?”沈绛饶有兴趣的看着马车,终于在车上找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长平侯府字样。
皇帝还真是够能屈能伸,觉得用不上沈作明时,毫不犹豫的抄家夺爵。
如今沈作明一起复,连长平侯府的爵位,都跟着一并回来了。
沈绛忽而一笑:“这么说,我现在又是侯府的嫡小姐了?”
阿鸢眨了眨眼睛,特别开心说:“对呀,现在小姐你又是侯府的嫡小姐了。”
“那走吧,咱们回侯府吧。”沈绛扬扬手,她没多看谢珣一眼,便踏上马车扬长而去。
谢珣站在原地,黑眸盯着离去的马车。
一旁。
清明忐忑不安的看着谢珣,忍不住问道:“主子,您刚才说三姑娘输了,什么输了?”
谢珣神色淡然,慢悠悠道:“没什么,只是与她打了个赌,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