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持不下, 反倒是让旁边的人,心惊胆战。
张俭转头看了一眼地上,只见满地的纱布,还有伤药, 不由道:“这些是?”
青桐是个机灵的, 刚才沈绛说了计策的时候, 他也听个清清楚楚。
他知道自家大人性子古板端庄, 万万不是能扯谎做戏的人, 所以他立即说道:“张大人, 您说说这都叫什么事。我家主子身为监察御史, 深受皇恩, 长相又是这般俊逸, 谁见着不都得夸上一句青年才俊。”
随后他恨恨看了沈绛一眼:“这位姑娘倒是好,居然为了一个小白脸, 愣是弃了我家主子。先前主子找到她,她非要寻死觅活的,主子想着带她回京城,也要对她家长辈有个交代。谁知道她一听这话, 当即割了自己脖子。”
“奴才赶紧去拿了纱布和伤药过来, 她不仅不让主子救治, 还在此大吵大闹。”
沈绛手持匕首, 心底却狠狠夸赞了青桐一番。
温辞安虽古板至此, 可他的小厮多机灵啊。
几句话就将这满地的纱布还有伤药, 解释清楚, 而且还合情合理。
赵忠朝和张俭两人, 早已经看到沈绛脖子的伤口, 他们只是没想到, 这姑娘居然这般为爱痴狂,不仅跟别人私奔,一怒之下,就割自己的脖子。
张俭此人表面,瞧着忠厚老实,他不由劝说道:“这位姑娘,咱么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轻易有损。况且你还是女子,容貌对女子何等重要。”
沈绛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你们别劝我,我早已经心意已决。不如你们劝劝温辞安。”
张俭和赵忠朝过来,本是想要试探,先前闯入流民山庄的人,是不是温辞安。
谁知过来,居然遇到这等事情。
两人皆有些尴尬,实在是不进不退。
这本是温辞安的私事,结果被他们闯入,这下闹得人尽皆知。
至于他们没怀疑这件事的真伪,实在是哪有女子会拿自己的声誉开玩笑,私奔这种事情重则是连命都能丢掉。
况且又有什么男子会承认自己头戴绿帽。
温辞安皱眉,声音更冷:“你死了这条心吧,你私奔之事,我与未来岳父早已经瞒了下来,只要你安心跟我回京城,我会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啧啧。
在场众人,心头皆闪过一声惊叹。
没想到这位温大人,面冷却心不冷,面对抛弃自己的未婚妻,居然还是不愿放弃。
沈绛眨了眨眼睛,这才发现温辞安给自己拿了个深情人设,至于她,一个应该遭到万人唾弃的渣女。
行吧,这件事本就是她情急之下,拖温辞安下水。
“温大人,我从未喜欢过你,你何必要强求。如今我与三公子躲到江南,我们已打算长居扬州,此生都不会踏入京城。”
沈绛这才发现,原来说哭就哭,实在也是种了不得的本事。
她说到此时,居然也落了几滴泪。
她的一张脸本就极度欺骗性,即便未施粉黛,依旧透着楚楚动人,惹人疼惜的风情。
一旁的赵忠朝,本就是温柔乡里打转,最见不得女子楚楚可怜,此时见沈绛如此说,也不由劝说:“温大人,大丈夫何患无妻,你何必要强求姚小公……姚姑娘呢。”
他之前叫惯了姚小公子,这一下差点又顺嘴。
张俭瞧着温辞安的脸色,见赵忠朝的几句话,让他神色越发冷漠。
他赶紧用手抵了下赵忠朝,示意他闭嘴。
张俭叹了一口气,反而朝沈绛看着:“姚姑娘,此事本乃是你与温大人的私事。只是咱们今个撞见,自然不能眼看着姑娘这般香消玉殒。不如姑娘先将匕首放下,与温大人再好生聊聊。”
此刻,温辞安也朝她看过来,那双一向平静无波的黑眸,落在她身上,似有涟漪。
“你先将匕首放下,你脖子上的伤口需要包扎一下。”
温辞安的声音冷肃,却意外透着柔和。
让人感觉,他对眼前这个姑娘,还未忘情。
“两位大人,要不你们两位先出去等会儿,让我家大人好生劝劝姑娘。”青桐眼看着这出戏,应该落幕了,赶紧说道。
他这么说,张俭和赵忠朝等人,自然同意。
于是青桐将人带到了前厅,赶紧让人端茶倒水,招待这两人。
后院里的沈绛,在对面离开后,松了一口气,这才慢慢放下匕首。
温辞安在她放下匕首后,将地下的伤药和白布都捡了起来,他将东西放在桌子上,转头看着沈绛。
她脖颈修长,肌如羊脂,白皙中透着细腻,此刻鲜血顺着脖颈流下。
有种猩红与白皙的强烈反差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