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立即意识到她的意思,不就是偷?
他一时有些语塞,他堂堂亲王世子,虽游历在外时,也风餐露宿过,可还从未偷过东西。
“你先在此处等我。”谢珣留下一句话,立即离开。
沈绛将马牵在林中,暗中看着谢珣,只见他悄然潜入村庄。
因为小孩子在河边不断打闹,沈绛手边牵着的马,打了个响鼻,险些将玩闹的孩子吸引过来,吓得沈绛只得将马继续往林中牵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感觉到,赶紧抬起头。
谢珣已站在不远处,他望着她,眼中似有焦急,在两人四目相对,他语气略急:“为何不在原处等我?”
沈绛正要解释,就见他浓眉紧蹙,黑眸中流露出一丝后怕。
她低声道:“你是不是怕我被抓走?”
方才谢珣拿着衣裳回来,却在原地没有找到她,他不敢高声呼叫,怕引来旁人的注意。好在他顺着马蹄印和脚印,一路往里走,总算是看到了她的身影。
沈绛赶紧安慰他:“我若是被人抓走的话,原地肯定不是一串脚印和马蹄印。”
若是平时,谢珣怎么可能会不懂这些。
当下,他只是关心则乱了。
谢珣站在原地,凝视着沈绛,惹得沈绛心底也内疚不已。
她上前,垂眸低声道:“三公子,别生气了。”
“我不是生气,”谢珣伸手揉了下眼皮,他这一夜救了人,也杀了人,吃了药丸,也受了反噬之苦,如今还能强撑着到现在不倒,皆是因为眼前之人。
若是她真的被抓走,只怕他会再不顾及什么身份暴露,直接杀过去,将她抢回来。
谢珣没再说话,只是将手中的衣裳递了过去。
沈绛接过,也没敢走远,只是找了个大石块,躲在背后,赶紧换了起来。
她换完之后,走过来,说道:“三公子,也去换衣裳吧,我在这里守着。”
谢珣点头,同样走到石块后面,换好衣裳。
沈绛没想到的是,她站在此处,居然听到石块之后,衣裳窸窸窣窣的声音,虽是□□,可是这样的声音,不仅让她双颊泛起浅浅粉色。
太过暧昧。
谢珣换完衣裳回来,瞧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
反而是沈绛惊讶道:“怎么了?”
“我看你脸颊泛红,还以为是病了。”谢珣语气温和。
沈绛眨了眨眼睛,一时,整张脸肉眼可见的,布满红晕,比方才还要红上好几倍。
谁,谁生病了?
她就不能是羞涩吗?
当然她可不敢说,她是因为听了谢珣换衣裳的声音,这才面色潮红。要是让三公子知道的话,岂不是要将她当成是什么轻薄之人。
她赶紧抱起手中换下的衣裳,说道:“咱们把这两件衣裳,都埋掉吧。”
因为衣裳沾有血迹,肯定不能再带在身边。
将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两人这才重新骑马离开。
这次他们身上穿着普通农家衣裳,一路上,虽然遇到关卡,却也只是被问了几句话,就被放走。
他们并未回城内,而是骑马前往护国寺。
沿途,远远听到一连串杂乱马蹄声,靠近后,是一队锦衣卫,穿着华贵的飞鱼服,腰间别着统一制式的兵器。
气氛森然,叫人不敢轻易说话。
他们也垂眸走过,与其他百姓一般,连头都不敢抬起。
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总算到了护国寺。
两人并未从一般香客惯常的正门进入,而是走了护国寺僧人,常走的侧门。
原本门口有一个小沙弥守着,瞧见谢珣与沈绛入内,竟也没多问,只是双手合十,说了声阿弥陀佛。
沈绛虽然不信神佛,可是在佛寺中,却也不敢怠慢僧侣,立即回礼。
“三公子,你对护国寺好像格外熟悉?”沈绛略有些惊讶道。
谢珣轻声道:“来的多了,自然就熟悉了。”
沈绛轻轻点头,欲言又止。
很快,两人重新去了上次的厢房,因为在后山,所以格外僻静。
沈绛刚入院子,正要去找卓定,就见谢珣道:“你奔波了一夜,不如我先让人送些热水过来,洗漱一番之后,我们再一起去审问欧阳泉。”
原本沈绛心急,想要立即审问欧阳泉。
可是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借来’的衣裳,但是昨晚被溅上的血腥味,似乎还没有彻底散去。
她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
这样的佛门清净之地,她确实不该一身血污就入内。
小沙弥将热水送来之后,沈绛用布巾擦拭了自己的全身,因为小沙弥送了一桶热水,她干脆将头发也洗了一遍。
此时,谢珣正在静室,他看着手中的纸张。
上面不仅有欧阳泉交代的事情,还有他按下的手印。
他越看,神色越发冷漠。
晨晖敢在他们回来之前,审问了欧阳泉,此刻他望着谢珣的脸色,说道:“殿下,欧阳泉方才与属下说,只要殿下愿意,保他一条命。他愿意将这些年,利用芙蓉醉赚来的所有钱,都尽数献给殿下。”
谢珣轻笑,似乎来了兴趣,问道:“他可说,有多少两银子?”
“两百万两白银。”
谢珣突然大笑了起来,他伸手似要揉碎手中的纸张,却最终还是松开。
“他利用西北粮道走私禁药,大肆敛财,还利用西北大营的内奸,将沈作明的作战计划尽数透露给了北戎王部,坑害我大晋五万将士性命,居然还敢让我保他一条命吗?”
“银子我要,他这条命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