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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带着他们这一队人在距离洛阳不到半天脚程的小镇上, 终于找到了一个歇脚的地方。
这一路上面追杀不断, 他们已经非常疲惫了, 还要不断地东躲西藏, 实在是狼狈不堪。
就算是其中的晋王, 也是浑身泥尘, 衣服泥泞, 汗流下来更显得浑身狼狈。
歇了一会儿,探子就过来报信了。
被师父强行送走之前,晋王实在是担心自己的师父, 便让人等到安定之后,便立马快马追上来告诉他消息。
但是这一次, 探子带来的消息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葬身雪谷,尸骨无存,搜寻的人去了三波,都找不到任何踪迹,只怕是凶多吉少。
晋王知道了两位师傅都葬身于雪谷的消息之后,沉默了许久,翻身上马, 朝洛阳飞奔而去。
后面的部下都面面相觑, 知道王爷心中不好受, 便都默默不语, 也上马追了过去。
寒风吹得面孔生生地疼,他面无表情地朝那洛阳奔马而去,但是眼泪却忍不住模糊了双眼。
他是晋王, 他是小七,是师父的小七。
那过去的几年里面,聪明又懒的师父,嫌弃他但是对他很好的王辙师父……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把两位师父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因为他们是在那些岁月里面唯一给了他温暖的人。
但是他太没有用了……
多年前他被太子害得坠崖,还无还手之力,现在还要因为太子失去仅有的亲人麽?
马吁地嘶叫一声,在城门口停下。
青年抬手,擦干了最后一点儿眼泪。
师父没有死,他要杀了太子,等师父回来!
……
……
晋王没有去晋王府,反而直接打马朝宫中奔去。
当晋王求见的消息递到了皇帝面前的时候,在病中的皇帝挣扎着坐了起来,让他的皇儿来寝宫见他。
他知道太子的小动作,自然担心这一路皇儿的消息,但是到了这洛阳城里面他就松了口气——
他还没死呢,在洛阳城里面,太子就不敢乱来。
晋王进来的时候一身的污垢,脸上还有两道血痕,实在是狼狈得很。
皇帝心中也是咯噔了一下,只见那晋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在皇帝面前,声音都有些哽咽,
“父皇,儿臣回来了,我们在半路遭到了匈奴人的突袭,儿臣被先生他们送出来了……”
“先生他和王辙,在雪谷里面……”
皇帝愣在了原地。
明晦他……还有王辙……
晋王哽咽的声音带着执拗,
“先生他们没有死,北军还在找人,一定可以找到的……”
皇帝如何不知道那边关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大雪封山之时,这个时候要进去找到人,只能有去无回,要进山,也要等到明天春天雪化了的时候……
这回,基本上,回不来了。
皇帝回过神来,终于颤抖着手,抓紧了龙床上的东珠,坐了起来。
“明晦……”
声音仿佛一瞬间苍老好多岁,这个为皇数载的男人,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这么多年来,明晦是最懂他的人,怎么就.....
晋王知道,皇帝和师父的感情深厚,皇帝一直把师父当成生平至交,就算是帝王猜疑,但是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对这挚友甚好了......
“回不来了麽?”皇帝喃喃自语道。
他如何不知道这是何人的手笔,但是他千算万算,实在是算不到那孩子竟然能够狠心如斯,竟然想要与那匈奴人勾结在一起,要将人赶尽杀绝!
许久之后。
晋王终于抬起了满是血污的面孔,对皇帝道,“先生与我有再造之恩,皇儿必定不会放过那罪魁祸首。”
“不死不休!”
这话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是咬着牙在说的。
皇帝有些震惊地看着下面那个平常看上去老老实实的晋王此刻锋芒毕露的样子,许久之后才叹息了一声。
他如何不知道明晦与七儿子的关系匪浅?但是只当这孩子愚钝,然而这番一看,同是天家子弟,哪里有善类?
他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想到了那咄咄逼人的太子,心中竟然也开始动摇了起来。
他这些年如此偏听偏信太子,是不是,做错了?
晋王拱手道,
“父皇可知道,三年前太子与那骆家二小姐有了首尾,被当众捉奸——太子如何去那更衣室的麽?”
皇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