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三皇子即将在明年死于旧疾, 七皇子则因为丧母一直不被皇帝重视,后来还遇刺流落民间, 辗转来到了长溪山, 拜了这若敏居士为师。
拜师之时七皇子不过是十一岁, 已经受尽这世态炎凉,面对着若敏居士的悉心关照, 自然一腔孺慕之情尽付。
可惜这七皇子识人不清, 这若敏居士是个有本事的,然而人品却不佳。在前头还是教了那七皇子不少东西, 尽到了为人师的责任, 然而在最后关头还是因为太子许诺的重利,果断的背叛了七皇子,让七皇子最后被诬陷造反,年仅而是便死在了午门之外。
狗子本以为宿主要对侍卫发脾气, 把那日后定会腾达的若敏居士请回来,谁成想宿主吹了一口茶沫, 慢悠悠道,“打发了便打发了, 这人见一次赶一次……”
“卑鄙无耻之辈,得罪了便得罪了,无碍。”
骆雪翘起了嘴角。
狗子目瞪口呆:宿主我发现你胆子很大啊……
然而狗子却不知, 骆雪心中已经慢慢有个计划在成型——
说起来,这七皇子还是骆雪这具身体的表弟呢,七皇子的生母与长公主的关系不错, 可惜早早去世了,这七皇子,是个可怜的孩子。也许是早年的生活不如意,七皇子待人宽厚而不优柔,要不是过于相信自己这老师的话,那皇位由谁来坐还指不定呢。
若是能够取代那个若敏居士辅佐那颇有贤君之相的七皇子登基,能够免了太子即位之后的生灵涂炭,恐怕便是功在千秋了。
骆雪眯起了眼睛——
既然这么巧合就搬到了七皇子师傅的附近,那么就别怪她抢徒弟了。
而那七皇子前来拜师的日子,却是在半年以后了。
也就是说在半年中,她的名声,必须压过那若敏居士。让那七皇子小徒弟,好乖乖地送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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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劈柴非常努力,柴房的柴已经堆得能用到明年了,骆雪便直接把王越提进了书房里面给她当书童。
骆雪原本的书童被留在了山下的骆宅里面,杏暖识字但是不多,倒是琴学得不错,骆雪干脆打发了杏暖去练琴,让王二过来给她帮忙。
骆雪差人将纸笔拿来,让王二在一旁磨墨,轻声嘀咕了两句,“策论?诗赋?骈文?”
那若敏居士便是以诗赋成名的,骆雪要在这方面超过他着实不易,作诗一向不是她擅长的,若在这上面做文章恐怕难以压过他。
骆雪仔细思索片刻,联系了最近的邸报上面的消息,当前朝廷最头疼的问题便是——水患。
淮南连月暴雨不休,淮南水系多处河道泛滥成灾,山间暴雨连带着泥石滚落,十分凶险,瞧着天气没有转好的意思,朝廷派了几批人前往都无甚效果,甚至于前些日子张大人修的堤坝都垮了,气得陛下龙颜大怒。
这一两个月的邸报上面都有关于治水的策论,想必是受到了陛下集思广益的诏令。
从此处着手,治水是长久之计,然而也有些立竿见影的法子,倒是比那若敏居士几首不痛不痒的酸诗好些。
骆雪嘀咕半天,才在纸上落下了墨,写下了《治水十三论》五个大字,略一思索便文思泉涌,提笔便写。
王二在一旁磨墨,应着骆雪的要求东跑西跑地去找邸报书籍,虽然王二听小姐说自己的父亲一位书生,但是对于自己能够看懂那么多生涩的字词还是让他微微有些诧异。
不过他这忙上忙下的,不小心微微一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他很快就遮掩了过去,眼神微暗,这……若他没有看错的话,这内容,不是治水的麽?
可是小姐这么一个个文文弱弱的小娘子,如何要写这些东西?
王二越看心中越惊,虽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见地还是有的,这篇策论辞藻平实,但是句句鞭辟入里,内容也不是一贯的浮华空话,反而言之有物,十三条他虽然来不及细看,都觉得微微一震,有茅塞顿开之感,若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想要叫上一声“好”了
然而这样的策论,却是在他的眼皮底下,看着这个病弱的大小姐提笔写就的。
王二收起了之前对于这位大小姐的怜惜之情,可见得这大小姐身体有恙,却是一个才华横溢之辈,他掩住了眼底的惊讶,默默地为大小姐收拾桌上散落的宣纸。
骆雪也不避讳他的目光,约莫两个时辰之后便停了笔。
思索了一会儿,没有用自己的小字——玉尘,玉尘为雪,反而提笔写了一个明晦居士的落款。
骆雪便让人将这《治水十三论》快马加鞭,送去了镇上的驿站,再转送去了洛阳城内,若是驿站快马,自然比他们来时要快的多,大抵两日便可以抵达洛阳。
骆雪先前与那邸报的编修大人有些个交情,在那《治水十三论》中夹着一封简信,她并未说这是自己,幼安郡主的策论,而是假称这是自己偶遇的一奇人,让编修大人好生看看可否刊登。
骆雪到底是一届女流,在这盛世虽然民风开放,但是女子行走世间到底是麻烦,假借这明晦居士之名,要省下不少不必要的麻烦,也方便日后行事,毕竟骆雪的目标便是辅佐七皇子,避免节外生枝才是明智。
做完这些事情,骆雪便又乏了,王二看到她神色倦怠,便叫这杏暖进来伺候了——毕竟大小姐的身体不好,受不得凉受不得热更受不得累,是最最娇气的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