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棠着急了，“是被萤石烫的？”

——人鱼是真的会被烫伤的。

人鱼不会被普通的温度烫伤，但是萤石很不一般，是非常特殊而稀有的海底火山石。

舒棠像是一只急得团团转的小蜜蜂，那一片血痕看上去太严重了。

神不解

“亲爱的，只是一点烫伤。”

不会死，也不会变得虚弱。

人鱼似乎并不觉得为了她去碰火山石，是多么过头的一件事。

人鱼的忍痛能力极强，就像是浊气的折磨，也许换一位神明，可能早就忍受不了成为堕神了，但他却能忍，一忍就是七百多年。

被火山石烫伤，比起鱼尾伤、比起身上的疤痕累累，对于这条人鱼而言，似乎并不是什么很难忍受的事。

至少在人鱼心里，比起她肚子疼，简直是微不足道。

可是舒棠一顿——

她脑海里全是人鱼去碰火山石，被烫得冒烟的场景。

她又气又害怕，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能继续坐在他面前给他涂烫伤药。

人鱼看着她，却不解地发现——舒棠竟然气着气着，给自己气哭了。

人鱼有些不解，有些不知所措，伸手要去碰她，还被舒棠给拍开了。

她说，“这点小毛病，不需要你受伤，你要爱惜自己。”

生理期很痛，萤石也很管用——

可是也没有要到他去变成铁板鱿鱼的程度。

他不在意自己自残自伤。

这是一条，仿佛不知道痛的人鱼。

可是舒棠想到他的手变成这样，就很难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是怎么一日日，形成这种性格的？

人鱼像是做错了事，只看着她。

他天生强悍，又是神明，所以当他认为舒棠肚子痛的时候，并不会觉得自己被烫伤是多大的事——

可是人鱼怕她哭。

不是那种神庙里小孩让人感觉到聒噪的哭法，也不是悲痛的嘶吼，她一哭，就像是让神觉得心脏变得很奇怪。

让神想要蹙眉，又变得不知所措。

人鱼似乎想要靠近她，可又不想惹她继续哭。

他以为小人类要不再理他了，可是她渐渐冷静了下来。

人鱼靠近她，小人类没有再扭头；

人鱼伸出手要去碰她，小人类没有再拍开他；

人鱼于是伸出手，碰到了她的面颊。

然后被小人类突然间抓住了手指——

她亲了一下他受伤的手背。

人鱼感觉刚刚被攥紧的心脏，又缩了一下。

感觉很奇怪。

小人类觉得这条人鱼有点变笨了，可是他捧着萤石过来给她——用被烫伤的手，她就觉得舍不得了，于是她亲了他，然后对人鱼说，

“以后，一定要爱惜自己。”

人鱼答应了——

不是怕痛了，是她，会哭。

*

一夜过后，人鱼的手好了一些，大概是神力恢复，身体的自愈能力就会变好。人鱼很不喜欢绷带，因为那样简直是给人鱼的手上了桎梏，而且太脆弱，人鱼还要小心不要用力把绷带撕裂了。

但是绑着这个东西，小人类会亲他的手，他要是说有些痛，她就会啾啾亲人鱼的手两口，于是，人鱼也不觉得这个桎梏有多难受了。

今天是到校园区拍摄，人鱼被塞了一套蓝白色的校服。

舒棠进去的时候，差点笑出声来——

因为节目组买的服装小了一点，人鱼有一条比例极好的大长腿，所以——裤腿短了。

而且校服外套要拉拉链——人鱼很不喜欢这种衣服，蹙着眉，像是一只被套上了伊丽莎白圈的猫。

舒棠安抚猫猫神：“只穿一会儿，没事的，一会儿让人帮你改改……”

人鱼突然间说，“亲爱的，手痛。”

舒棠以为他的烫伤还没有好，却看见了这只套着伊丽莎白圈的漂亮布偶猫，慢吞吞地将面颊凑到了她的面前。

舒棠：……

亲爱的，你好像是，手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