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两天,段执跟季圆之间都风平浪静。
季圆除了比平时沉默了点,看不出任何不对劲。宿舍里另外俩倒是注意到了这点,但谁也猜不到真正原因,还偷偷摸摸跟段执说,季圆是不是春心萌动,喜欢上谁了,所以才这么忧郁啊。
段执正在喝水,听到这儿差点被呛着。
季圆春心萌动,那倒是好办得很,不管季圆喜欢谁,他绑也给季圆绑来。
“没有的事,乱想什么。” 他好笑道,但转念一想,又若有所思,“不过你们要是有适合的对象,也可以介绍给季圆。我们宿舍就剩他单着了,多可怜。”
这小电灯泡自己尝了爱情的苦,也就没时间管他和季书言了。
刘思源和楚夏一想也是,纷纷找自己女朋友寻求场外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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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圆并不知道全宿舍背着他在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
他最近难得变成了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即使马上快要期末考,也抽出时间阅读班上女生推荐的纯爱故事。
嗯,纯爱。
本来听名字以为多正经呢,结果全是俩男人的小黄文,看得他三观震碎,躲在被窝里嘶了一声,又嘶了一声。
世上竟有如此荒唐之事。
好怪,再看一眼。
看出了俩更大的黑眼圈。
这也直接导致他看见段执的时候眼神都怪怪的,动不动往段执腰上看,觉得段执也怪不容易的。
但正如季书言预测的那样,他并没有真的纠结几天。
小黄文成效显著,没两天就到了元旦。
他跟段执一起被他舅舅接回家的时候,其实已经看开了。
他坐在后座上看着他舅舅跟段执眉来眼去,却还要碍于他在场苦苦掩饰,他非但不觉得难受,还心如磐石,波澜不惊。
非常从容,不愧是个成熟的男人。
季圆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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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天元旦假期,季圆都没有对段执在他家提出半个字抗议,像是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一点不愉快,照常跟季书言和段执相处。
季书言和段执谁也不迟钝,都察觉到了季圆的态度变化。
他俩背着季圆一商量,都觉得季圆应该默认了。只是难得脸皮薄,不好意思亲口来告诉他们。
所以在假期结束的最后一天,季书言特地支开段执,和季圆单独坐在靠近庭院的桌子旁,久违地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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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圆还拿了瓶果酒,季书言也没拦着,还跟着一起喝了两杯。
他们面前是一条长桌,嵌在墙壁里,坐在桌前就可以观赏到庭院外的风光,今天也飘了些碎雪,院子里的梅花开了,嫩黄色的花瓣剔透晶莹,在夜色中朦胧婉约。
季圆看着窗外,脸颊红扑扑的,像是想说什么,却一直欲言又止。
季书言也不催他,自己慢慢喝着酒。
这样的雪天,倒是让他想起季圆出生的时候,季圆的生日其实是初春,元宵节过后就到了季圆的生日。
本来初春应该渐渐暖和了,但那一年天气却格外冷,在季圆出生的时候,还落了一场春雪。
天真冷,风刮在脸上生疼,他那时候才十三岁,自己也还是半大的孩子,跟着父母来到医院,等着季明优生产。可是他对突如其来的侄子根本没有兴趣,季圆就躺在婴儿篮里他也漠不关心,只觉得自己刚生产后的姐姐看着很辛苦,一直坐在季明优床边。
还是季明优把儿子递到了他手里,笑着对他说,“书言,你抱抱他。”
他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抱一个豆腐一样软的婴儿,满脸写着抗拒,却又不能驳了季明优的意思。
可是真的抱住季圆的时候,他心里却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季圆嘴里冒出一个小奶泡,啵得一下破了,在他怀里并没有任何反抗或者不适,还是睡得一脸安稳,甚至还往他身上贴了贴。
他愣了愣,捏了下季圆攥成拳头的小手,柔若无骨,软得像一捏就碎,让他心中无端生起一股慌张。
他不知所措地望向季明优,而季明优也微笑着看他。
“书言,我们又多了一个家人。” 她说道。
家人。
当时十三岁的他还没有这么清晰地意识到这两个字的分量,但是现在三十三岁的他,心境已经截然不同了。
季书言突然有些感慨,他摸了摸季圆的头,“你怎么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啊。”
季圆正憋着股劲,以为季书言要和自己说段执的事情,可是等了半天,却等来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