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余的心脏突兀跳了一下。
不上床也很开心。
他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没说话,过了会儿才道,“那你这不是知道吗?还问我干嘛。”
许詹笑了笑,却又叹了口气。
确实,一个二十九岁的男人,还不知道自己爱谁就太可笑了。
可是他又不能确定。
他跟阮森牵手走在一起,感受着阮森修长有力的手指,明明应该很安心,可他却总有种走在半空的感觉。
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是一场镜花水月。
是一场梦。
等有一天,他醒过来,对方就会消失不见。 。
客厅里安静了下来。
夏余跟许詹一个靠一个躺,坐在沙发上都没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过了一会儿,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怔了一下,又哑然失笑。
夏余慢吞吞从许詹身上起来了,坐直在沙发上,他拿了个抱枕,对许詹说,“伴侣当成我们俩这样,也算举世罕见了。”
不仅各自有婚外情,还能心无芥蒂的一起讨论,就算是开放型婚姻,看见他俩都要甘拜下风。
可他俩当年也曾在亲友与证婚人的眼下发过誓,说过要与对方不离不弃,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都不会分开。
夏余眼睛眯了眯,突然发现自己有点记不清,他跟许詹结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曾经他记得很清楚,可是现在回忆起来,却好像只记得台下宾客神色各异的脸,他爸妈和他哥担忧又欣慰的神情。
还有许詹把戒指套在他手上的样子。
可他现在下意识摸左手无名指,却摸了个空。
他今天没有戴。 。
许詹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突然想起什么,对夏余说,“我姐姐下午来了一趟。”
夏余一惊,“她来干嘛?”
倒不是他不欢迎许娉,但他们两边的家长轻易不会来踏足他们这个小家庭。
所以他跟许詹才能这么放心,一人睡着一个卧室,不带半点遮掩的。
许詹安抚道,“别担心,她没进房间,也没待多久,就是顺路来看看我们,让我俩有空多回家。”
夏余放心了,又躺回了沙发上。 。
几天后,夏余接到了陆昭的电话,问他要不要跟自己出差。
夏余本来是不想去的。
但是许詹也要出去几天,说是跟阮森一起旅游,还为为此请了假。
他想了想 ,又答应了,但又跟陆昭说,“也许我去两天就回来了。”
画廊这几天不忙,他开溜两天也不会要紧。可他不确定跟陆昭出去会不会愉快,也没准他待到一半就受不了了。
陆昭说好,又说明天下午来接他。
晚上的时候,夏余跟许詹一起在整行李,他莫名不太想跟许詹说自己是要跟情人出去,含含糊糊说自己出差,有几个艺术展,他去见见几个拍卖行的负责人,联络下关系。
许詹倒是没有起疑心。
他整理完自己的东西还帮夏余检查,夏余总是丢三落四,夏余在家的时候,都是佣人们照顾这些细节,但跟许詹住以后,许詹不喜欢陌生人在家里,就自己在管。
他对夏余说,“天冷了别只顾着好看,又跟上次一样感冒了。”
夏余坐在沙发上吃水果,“哦”了一声。
他笑眯眯看着许詹,撒娇道,“许詹,你真好,比我哥还好。”
许詹也笑,“下次回去我就告诉夏津。”
“告诉呗,”夏余才不怕,“我哥可喜欢你了,我这么说,他只会觉得我俩感情好。”
许詹笑着摇了摇头。
他把两个人的行李箱都拉好,放在了客厅里,洗了个手也坐到夏余身边。
但是坐下没多久,他就接到了阮森的电话。
夏余本来觉得,自己出于礼貌,是不是不该听的,可是许詹大概也不介意,也没从沙发上离开。
夏余就懒得动了。
许詹并没有说什么让人不好意思的内容,声音温和低哑,像拿电话那头的人很没办法。
“……好,我不会迟到的。”
“我没在做什么,嗯,刚刚工作上有点事情才忘记看手机。”
夏余呆了一呆。
他侧头看了许詹一眼,灯光下,许詹的眼神温柔得像一片海,几乎要将人溺毙。
夏余莫名有些不安。
大概是因为他吃过苦头。
看许詹一往情深,被别人迷得神魂颠倒,他总是隐隐觉得不太舒服。
爱情这种事,如果两个人都是恋爱脑,那就是一场佳话,永世流传的真爱。
但只有一个人飞蛾扑火,就成了笑话。
夏余很想劝两句,让许詹在感情上保留一点。
可他自己就是个反面教材。
夏余最终又什么也没说,垂头丧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