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闻言眉头当即挑起,此事非同小可,毕竟皇帝待在宫中都有生命危险,更别提外出巡游了。
更何况他看胡亥这个样子,不像是先前始皇帝出巡用以震慑天下的样子,更像是被御史上奏搞得不厌其烦后想要出去散心、寻欢作乐的样子。
如此一来将会更加危险,毕竟人多眼杂,若是再有当初张良博浪沙惊天一锤的情况发生,胡亥被砸成肉饼,且他无子嗣,到时候刚刚有些稳定迹象的大秦势必将会再度乱作一团。
甚至要远比当初始皇帝宾天后,还要更为混乱。
林跃张了张嘴很是犹豫,但最终仍是开口道:“回禀陛下,臣以为此时不宜出宫。”
“哦?为何?”胡亥声音渐沉,问道。
林跃硬着头皮开口道:“启奏陛下,臣以为如今朝堂还有诸多事宜悬而未决,西域、吐蕃乃至匈奴之事皆需要陛下您亲自掌控,若是陛下您东巡,难免会有些不便。”
胡亥闻言笑着说:“姐夫你多虑了,当初父皇东巡北巡,有郎中令蒙毅相伴,随行甲士宦官皆将每日奏折送至车驾之上,未曾耽搁一事。朕此行自当效仿父皇,不耽搁朝政。”
林跃闻言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由得在心中狂骂。
那始皇帝是始皇帝,你是你,那能一样么?
而胡亥此刻则是苦笑着说:
“朕每日看着那奏折,本本都是在骂朕,朕当真是脑袋都要炸开了,朕不懂朕只是宠幸一个女人罢了,为何群臣会如此待朕?
朕明明没有做错什么,难不成就连朕要宠幸谁都要受他们管着不成?”
顿了顿,胡亥问道:“武威侯,你懂朕的感受么?”
林跃摇了摇头,见胡亥脸色阴沉连忙点头,但他转念一想便再度摇头。
他拱手回道:“陛下,臣愚钝。”
他此刻只觉得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应该当即装病,这样胡亥也不会来找自己说此事了。
这胡亥摆明了是在“逼宫”啊,只不过不是臣子逼宫皇帝,而是胡亥在逼群臣的“宫”。
如今摆在群臣眼前只有两条路,一条便是不再上奏参李师师或胡亥自己,自此此事揭过。另一条路便是不要阻挡他出宫东巡,不过依照胡亥的性子来看,东巡八成是要带着李师师一起的。
但这也让林跃稍稍舒了口气,毕竟胡亥摆出的这两条路虽是有些“孩子气”一般,但起码不如历史上一般残暴,看来胡亥如今还是有些分寸的。
但依照他来看,宁可让李师师随同胡亥东巡,也不愿呼吁群臣停止上奏。
毕竟如今群臣上奏李师师的折子如潮水般涌向章台宫,胡亥却依旧不愿放手,他不敢想若是群臣停止上奏,那李师师又将获得怎样的宠爱。
而李师师与赵高关系不浅,他不能让赵高如愿以偿的获得如此之助力。
至于东巡,反正如今的郎中令不是自己,该愁的也不是自己,林跃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而胡亥则是继续诉苦般的说:
“朕若是继续去看那些奏折,朕八九不离十的要被他们气出病来。故而朕准备东巡,走一走当初父皇走过的路,看一看父皇留给朕的大好河山。”
停顿片刻,胡亥深深望着林跃,沉声说:“姐夫你是朕的自家人,朕东巡之时,这咸阳城内还要拜托姐夫你照看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