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见他神情间不似作伪,心中大奇。
到底什么事,竟令他这般模样?
心中忽然闪过一念。
当初清夫人说起控制尚德全的手段时,颇为神秘,难不成正是那手段令尚德全痛苦不堪?
“卖惨,对本官可没用。”他不动声色地道。
“呜呜……老奴实在不是卖惨,是真的惨啊……”尚德全竟然哭了起来,老泪纵横。
“行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噢,本官不是有意的,只是顺口一说。”陈言说到一半,就看到尚德全浑身剧震,哭得更大声了,登时反应过来,连忙改口。
一时忘了这老货已经不是男人了!
哭了好半晌,尚德全才终于勉强止住情绪,抽泣道:“老奴虽已暮年,便终究以此事为憾。若是有辙,又岂会走上这条残缺之路?唯一念想,便是在临终之时,能重复完全。可恨那贱人,竟强夺我宝贝,使我不得不听命于她!”
陈言一呆:“你的‘宝贝’,莫非是……”
尚德全浑身抽动不止,惨然道:“正是!”
陈言一时懵住,半晌才道:“等等,那物不是该你自己好好收着么?怎会……”
“都是那贱人卑鄙!”
“先帝驾崩之前,趁老奴一直在照料先帝,她竟偷偷潜入我房中,将我的宝贝偷走。”
“后来更以此来威胁老奴,迫老奴为她办事。”
“先帝驾崩后,她逼着老奴向皇上求恳,前去侍奉她,以便继续利用老奴为她做牛做马。”
“老奴一生之愿,便是死后能与我的宝贝同墓,以求来世做个全人。”
“因此不敢违逆她的意思,替她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
尚德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边哭边说。
陈言听着他的话,也不禁恻然。
虽说很难体会这老太监执着于“宝贝”的想法,但那股子伤心劲儿确实令人很难不共情。
待到尚德全好不容易说完,陈言才皱眉道:“所以你想求我,帮你将你那宝贝找回来?但清夫人不能出宫,她藏东西的地方有限,你侍奉她这么些年,难道没找过?”
尚德全凄然道:“怎可能没找?只是总也找不着。”
陈言奇道:“你都找不到,难道本官就能找得到?”
尚德全擦了把眼泪,道:“大人找是找不着的,但却可让清夫人将东西还我。她对您十分忌惮,若您想个法子,逼她交出,想来该不是难事。”
陈言算是大略明白了这厮的意思,是瞧上他陈言的手段,才动了心思想要求助。
这事对他倒是有利无害。
清夫人现在与他的关系,不只是受迫而已,贪财如她,与他利益挂上了钩,因此他对她的影响力也在增加。
若是从利益方面着手,便有可能让清夫人同意放过尚德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