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句结党营私害民于水火,也毫不为过!”
说到最后时,陆瞻也不禁有些激动起来。
陈言对结党营私之事也有些自己的见解,但与大周实际情况结合后的影响,还是首次听人说得这么深,道:“看来陆先生也是个心怀百姓之人。”
陆瞻苦笑道:“大人高估陆某了。陆某虽然知道这些,但其实心中早就没了大志,只求能谋个官职光宗耀祖,以及过得滋润一些罢了。我能做到的,也就只有不贻害百姓,但要救百姓于水火,陆某自知能力低微,也不敢奢望。”
陈言哈哈一笑,拍拍他肩头,道:“陆先生这份自知之明,便很少有人办到。那依你所见,朝中有哪些人与哪些人结党了呢?”
陆瞻歉然道:“陆某不在朝中,所知着实有限,只怕要让大人失望了。不过平素随宁王赴宴,也有些所得。譬如文昌台左仆射黄良阁黄相,与冬官尚书方应台二人,只怕有些关系。”
陈言想到这二人,不由点了点头。
他自己也早有些感觉。
黄良阁当初跟他作对时,方应台这厮确实总爱跟着煽风点火;这次方应台索要水泥买卖的事,近来颇为收敛的黄良阁也是添砖加瓦。
“除他二人之外,夏官尚书谢乾,与秋官尚书范明德,也颇为可疑。”陆瞻再道。
“你觉得他俩是一伙的?何以见得?”陈言有点诧异。
这两人他都接触不多,不过有限的几次,范明德经常跟着别人起哄打压他陈某人,谢乾却往往不置一词,立场暧昧,表面看来,二人似乎没什么瓜葛。
“我曾在宴会上见过这二位大人数次,他们相互之间几乎从无交集。”陆瞻解释道,“这反而有些古怪。”
“这又从何说起?”陈言心中一动,问道。
“谢大人和范大人,二人分开来,均与不少大人有交情,宴会上也不时与别的大人交谈。”
“可二人相互之间,却甚少交谈,顶多只是寒喧两句而已。”
“常理而论,二人均是一品大员,彼此理该相互交好才是。”
“须知朝中那些大员,哪怕关系如同水火,表面上还是要装模作样,客气十足。”
“但这二人似乎无需如此,这岂不奇怪?”
陈言听陆瞻这几句,赞道:“陆先生倒是观察入微。”
陆瞻得他赞赏,自是心中欢喜,连忙谦虚几句。
陈言又和他多问了几句,不过陆瞻终究只是个青头百姓,能见着这些大人的机会不多,所知有限。
他知道再问不出什么,遂转移话题道:“那宁王这宴会,陆先生认为本官是否该去呢?”
陆瞻沉吟片刻,道:“依陆某浅见,大人只以身有要事为由,推拒便是。如今王爷对大人示好,其实只因一个‘钱’字,乃是有求于大人。大人占着上风,何须给他面子?”
陈言疑惑地道:“你竟不劝本官与他打好关系?”
陆瞻肃容道:“大人若真有与王爷交好之意,陆某只好请您三思。我在宁王府已久,对他性子也有些了解,他这人一向心眼狭小,最爱记仇。您曾得罪过他,虽说目下他有求于您,对您示好,但将来一旦您再无利用价值,他必会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