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将军惊疑不定地环望着周围的火光,没有回答。
“报!西南角大火烧过来了!”一名军士从浓雾中灰头土脸地跑了出来。
任将军一震。
身边随从色变道:“大人,再不走就晚了!”
任将军终于坐不住了,断然道:“来人!朝东北角突围!”
那随从一震道:“大人,东北角没有火光啊!对方四面围困,却唯独东北角没有用火,岂非是故意留下那条路,让咱们往那里去?那边定有埋伏!”
任将军冷笑道:“你都看得出来,我岂能看不出来?那里定是对方主力所在,我正愁找不着对方主力,他肯与我正面交锋,我求之不得!”
那随从一愣,露出思索神情。
任将军傲然道:“我南疆精锐,难道还怕他们不成?叫军士结成盾阵,从那里突围,让那些只敢暗中偷袭的无耻鼠辈,明白何为天壤之别!”
那随从心说咱们本来不也是准备暗中偷袭?但这话当然不敢说出口,只得道:“是,大人!”
当下将令传达,正苦不堪言的军士如奉纶音,连忙简单收拾,结阵突围。
一路往东北向没有火光之地而行,行了十余里地,渐渐脱离了火光围困。只是烟雾仍重,行军缓慢,沿途不少人与主队离散,能守着阵形者十中不到六七。
而且大多数人都因身边没有水源,没法用布条浸水保护口鼻,不但被熏得满头满脸的灰烬,且个个精疲力竭,几乎站立不稳。
还得多亏他们是精锐之师,纪律森严,不然早就丢盔弃甲地逃了。
至于辎重与军马,更是没法兼顾,只能弃之,徒步行军。
等到终于出了密林时,浓烟才终于散尽,前方出现一条约五丈许宽的隘道。
“诸位,辛苦了!”一个朗朗之声,忽然从隘口前传来。
“停!”最前方的一名将领连忙喝停了己方士兵,惊疑不定地望着隘口前站着的几名骑者。
那几人却没回答,左右散开,露出后面一辆马车。
车帘一掀,陈言钻了出来,站在车辕上,拿着个扩音器叫道:“本官青山县男,如今的京师京兆尹兼粮事郎中,陈言,在此恭候多时!”
声音远远传出去,南疆军众人无不骇然。
这人嗓门好大!
任将军排众而出,在数名亲卫护持下到了阵前,距离对方十多丈处停下,暴喝道:“好你个陈言,竟敢袭击我南疆官兵,你有何居心!”
这声音虽然吼得用力,但传到陈言耳中已是微弱之极,好在此地静谧,倒也勉强听得清楚。
“呵呵,这位将军颠倒黑白的能耐,倒是比行军打仗来得厉害。”
“你南疆军妄图袭击我青山县,被我识破,如今竟敢倒打一耙,着实可笑!”
“不过无所谓了,本官在此等着你来投降,已等得久了。”
“咱们便省去那些无谓口舌,将军,请束手就擒。”
任将军听着他这番话,不由笑了起来。
对方只来了这区区数人,而且不只陈言自己没穿甲胄,连左右的护卫都只是轻装劲服。也不消冲上去,自己这边只消张弓射箭,便可将对方射得满身窟窿!
左右护卫虽然个个满面烟灰,颇为狼狈,也无不露出笑容。狂妄自大的人见多了,像他这么狂妄的还是头一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