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王沉声道:“臣必不辜负皇上厚望,定将此事查个清楚!”说完行了礼,这才退出议事房。
唐韵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消失在门外。
她不想相信陈言的话。
但事实已经证明过多次,陈言或许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唯独在忠君爱国这一点上,从来没有犯过错误。
这让她心中矛盾之极。
现在只能希望,或许是陈言给弄错了。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转头道:“通元寺的事便抛开一边,昨日未决的几件大事,今日再议一议罢。方卿,司隶弛道的修葺之策,你可有了定稿?”
方应台正要说话,俞世南忽然趋前跪地道:“皇上,臣有一事欲奏。”
唐韵挥挥手:“起来罢,没事老跪个什么,有话就说。”
俞世南低着头道:“臣要奏之事,恐惹皇上不悦,惶恐之至,不敢起身。”
唐韵讶道:“什么事?”
俞世南抬起头,露出决然之色:“臣冒死参奏粮事郎中陈言!”
众人无不双眼微亮,心叫来了!
唐韵不悦道:“参奏便参奏,说什么‘冒死’,是暗指朕会偏袒陈言么?”
俞世南沉声道:“臣不敢!陈大人方立新功,臣本不该这个时候参奏,奈何为国为君,不得不奏。”
唐韵瞬间明白过来,冷冷道:“你是说他立下的令状?”
当日陈言揽下赈粮之事,还立下令状,不仅言明四十日之内集齐所有粮食,还定好了每批粮食送到的时限。
今日,便是头批粮的期限最后一日!
俞世南朗声道:“人无信不立,国无信不强!陈言既立下令状,便该守诺!今其粮食未能如约而至,便该依令状上行事!”
他为今日准备多时,来之前更是再三派人确认过,京城方圆百里之内,都无粮车。
退一万步说,就算前几天他派去的人没成功,粮车仍然在来京城的路上,也休想在今日之内赶到京城!
陈言这次铁定完蛋!
唐韵一震道:“你是说,要陈言以命相偿?”
“陈大人为社稷股肱,坦白说臣这么做也是万般无奈,晓得必会惹得龙颜震怒,所以才说冒死。”
“但臣乃春官尚书,职掌礼信仁义,不得不奏!”
“若天下人知道陈言言而无信,而陛下因为宠信他而偏袒私护,百姓如何看待陈言,又如何看待圣上!”
“臣这么做,是为全陈大人的令誉,也是为陛下的威名着想。”
“请圣上明鉴!”
听着俞世南慷慨凛然的陈辞,众臣无不暗叫厉害。
从道理上来说,俞世南的话确实有道理,让人难以辩驳。
打着大义之名,逞一己之私,这才是当官最高境界!
唐韵目光扫过众臣:“你们呢?也是同样想法?”
韩兆坤上前跪地道:“臣深惜陈大人之才,但如俞大人所说,人无信不立!”
于都等人对视一眼,也纷纷上前跪了下来:“臣等皆赞同俞大人之言!”
唯有黄良阁仍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唐韵看向他:“黄相呢?”
黄良阁毕恭毕敬地道:“臣不敢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