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良阁没想到他这么能说,一时被说得方寸大乱,有些语无伦次地道:“你……你胡说!老夫乃是三朝元老,忠心不二,岂是那等人!”
陈言冷笑道:“说不过就扯过去的功绩,黄相是要倚老卖老,恃功凌主吗?”
黄良阁几乎气得当场昏过去,指着陈言颤声道:“你!你!你!”
明明他没一个字提唐韵,可对方偏偏句句都把他的话往她身上扯!
旁边何进尧来回看着两人,有些想笑。
一老一少的两人,都指着对方,都气得浑身发抖,可怎么看都觉得,黄良阁是理屈辞穷恼羞成怒,陈言却是因忠君爱国而怒发冲冠。
唐韵看着群臣噤声、黄良阁几乎气吐血,芳心大快,几乎憋不住笑意。
这些年,众臣虽说未到欺主的地步,但倚老恃功之事可不少,每当她有什么新想法想实施,这些守旧的老臣便纷纷以各种理由阻拦她。
这口闷气,自从认识陈言后才终于稍得缓解。
而今尚未定下陈言入朝之事,他就能替她出此恶气,看来召他入京,真是她此生做过最明智的决定!
屋内安静了片刻,一人轻咳一声,开了口:“陈大人,只怕你的话有些站不住脚罢?周氏商会可不只是售卖那些昂贵之物,白糖和精盐,这些也不是卖给豪富显贵!你说未从寻常百姓那获利半文,未免失实。”
陈言转头打量他一番,道:“这位是?”
那人挺胸道:“本官乃是冬官尚书方应台。”
陈言点头道:“我说是谁,原来是方大人。敢问方大人,请问白糖和精盐,商会从中获利几何?”
方应台一愣,这他哪知道?
陈言昂然开口:“大人不知,下官替大人说!”
“方大人可能不事家务,不晓得油盐柴米的价格,否则你绝不会说出这一句惹人笑话之言!”
“但凡方大人稍懂民生,便知白糖价格远低于普通糖料,精盐也比大周以前售卖的低质食盐价格要低。”
\"这两笔买卖,商会可说没有获利,几乎是贴本售卖!\"
“为何如此?乃是因为圣上仁明,体恤百姓民生艰难,为了让大周百姓都吃得上糖盐!”
“可以这么说,自圣上起,我大周百姓才终于有机会可以实现糖盐自由。”
“此功此德,感天动地!”
“可方大人不辨此理,却称圣上从百姓那里争利,请问大人,你良心何在!”
字字铿锵有力,句句掷地有声!
方应台张口结舌,硬是没想出半句回应。
这会儿他真想给自己俩嘴巴。
多什么嘴啊!
不多嘴,还只是看黄良阁笑话,多了这嘴,他自己也成了笑话!
半晌,他才一甩袖子,愤愤地道:“本官不跟你这无礼之人作口舌之争!”
众臣之中有人本来还犹豫要不要插几句嘴,一看这情形,赶紧全打消了这念头。
这厮也忒能说了,跟他辩嘴,根本是自取其辱!
唐韵看了半晌戏,心畅意满,终于开口:“行了,争争吵吵,成何体统!朕觉陈言的话颇有道理,商会于我大周极为重要,不得再提将之裁停之事!”
到了这步,黄良阁等人也没了办法,只得纷纷应命。
唐韵再道:“吵闹半日,正事尚未理清,如今众卿该明白陈言之功。众卿认为,该如何赏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