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他们不行!”陈言却一声大喝,指挥军士上前将众劳工拦住。
“陈县令,你这什么意思?”顾威不悦道。
“这些货物必须小心抬放,这些劳工看样子就跟上顿饭没吃饱似的,万一有了磕碰甚至掉落,后果不堪设想!必须换人!”陈言坚决地道。
这地方跟青山县的港口没法比,但至少要找些强壮的劳工,方能保证火药的安全。
“我们冀州只有这样的劳工!”顾威哪可能听他的,也强硬地道。
“那就不卸货了!什么时候你找来合适的人,咱们再搬不迟。”陈言翻了翻白眼。
“你!哼,本官不和你一个小小县令说话。”顾威气呼呼地转身去找金则,“金大人,这个县令太过分了,竟还挑三拣……”
“一切依他所言。”金则直接打断他的话。
“啊?这……”顾威傻眼了。
殊不知金则早就做好了打算,要收拾陈言,现下肯定不行,须得再等等。
这工程事关重大,圣上又有旨一切都要和陈言商议,甚至听他的建议。
只有等将来证明这打穿天悬山的法子行不通,才好动手收拾他!
而在那之前,便暂且忍耐。
顾威没辙,只得让人将劳工遣走。
陈言心中一动,拉住其中一人,问道:“这位老哥,请问府衙雇你来这搬货,雇银几何?”
那劳工约在四十来岁年纪,但骨瘦如柴,面容憔悴,透着饥色。
听到这话,他不由一愣,嗫嚅道:“大人,这差事还有雇银?小人听说的是,一日管两顿饱饭。”
这下不只是陈言,连一旁的雪烟也一下反应过来,不禁秀眉微蹙。
这次的事,朝廷早就拨下银两,所有涉及的方方面面,其花费都计算在内。
包括雇佣劳工,不只是卸货而已,日后运送、入山、挖石、通沟等,除了拨调出来的府军,还需要劳工长期跟着。
每名劳工每日包吃,此外还有雇银二十文钱。
按千名劳工来算,每日便是二十两银子。
而这事估计要花费至少一年时间,那合算下来,便超过七千两银子!
可现在顾威雇佣他们,竟然只管两餐而已。
不用问,那银子必是落进了他和其它官吏的腰包!
“百姓如此饥苦,竟还中饱私囊,该杀!”
雪烟正自暗恼,忽然听到陈言来了一句,不禁愕然看向他。
只见陈言一改嘻笑之态,眼中竟现出凌厉杀意!
雪烟一颤。
哪怕是在澄塘湖,一战灭了上千河盗,陈言眼中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杀机!
那名劳工见他动怒,心中害怕,赶紧去了。
陈言深吸一口气,压下怒容,转头对雪烟道:“让所有人撤去跳板,未得我准许前,就算是金大人开口,也不可让他们搬走哪怕一件!”
雪烟忙道:“是!”
迟疑了一下,她又道:“大人,可货物不能在此久耽,该如何是好?”
这趟来冀州,因为各种原因,行程已经超出原本的预计,走了十来日。
再耽搁下去,后面的工期更要延误。
陈言冷静地道:“不必担心,最晚明日,本官便会找到合适的人选,届时再卸货上路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