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央露出思索之色,好一会儿,才动容道:“陈相这番言论,倒是发人深省,下官受教了。”
陈言笑笑,再道:“现在说说黄府那个管家,本官用是不会用他的,但尚未见过他因为自私自利而伤害他人,故而也没必要收拾他,稍作戏弄便好。”
秦央这才明白过来,肃容道:“大人断事之能,秦央久已服矣;今断人之能,更是令下官拜服。”神情忽然犹豫起来。
陈言看他一眼,忽道;“是想问本官为何要救黄大人吧?”
秦央尴尬地道:“下官今日问得有些多了,请陈相见谅。其实我既好奇陈相为何有此回春妙手,也好奇陈相竟会如此大度,出手救黄相。”
陈言愕然道:“黄大人国之栋梁,本官救他,有何奇怪之处?”
秦央呆了一呆。
陈言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简直就像是从骨子里认为应当这么做。
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别看人人都说文昌台右仆射大人贪财好色,可在政事上,却大公无私,这可比那些口头上说着忠君为国、实际上个个只为谋图自己私利的大臣好太多了。
看来,天下人对我陈相误会太深。
陈言哪去理会他在想啥,一心只在刚到手的小木盒上。
不过当着秦央的面,他也不好意思打开,只好忍一忍。想来黄良阁有大求于他,该不会出手小气。
回到文昌台官署,陈言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关进了自己的屋子,门一锁,兴冲冲打开了黄良阁给他的小木盒。
内中一张一张,尽是纸页。
陈言大喜,这么厚,起码有个三四十张,每张算一万两的话,也有三十四万两啊!
然而他拿起第一张,仔细一看,便愣住了。
他以为这里面都是银票,居然不是!
陈言大失所望,把余下的纸页一张张拿起来看,越看越怒,看到最后气得把整个小木盒带纸页一起掀落在地上。
法克!
这里面一张银票也没有!
陈言气到想立刻驱车回黄府,当面把黄良阁胡子全揪下来!
好啊,姓黄的居然拿这糊弄他,找死来着!
不过他也知道这事只能自己想想,不可能真那么干。他窝在屋内来回踱了好几圈,怒气才渐渐平息下来。
定神想了想,他又重新捡起其中一张,仔细看了起来。
这里面的赫然全是纸契,乃是田产契书。
这一张,是京畿附近的,离洛城三十里外,总计二百一十一亩。
大周允许田产私有,但所有田产均需按数缴纳粮赋,也称地税,各地略有差异,但大体上每亩纳粟一升。
这比其它国家税赋要轻不少,倒不是大周用不着收那么多农税,恰恰相反,大周定这税策时国库空虚,正是需要大幅征税的时候,这一招让原本就空的国库更空了。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