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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生长长呼出一口气。
欧阳居易收回视线,身侧气机蓦然炸开,山巅之上,狂风猎猎,儒生再次向前踏出一步,一手再做下压状,朗声道:“欧阳居易,请老祖入黄泉!”
黄泉碧落,永坠阎罗!
欧阳若甫内心惊惧得无以复加,已是说不出一句话。
潜龙勿用,可二十年如病猫一般的长子,何时变成了能与父亲欧阳鸿永平起平坐较量的天龙?!
自诩独享八百年气运的龙鼎山,竟然难逃双龙不得见否则终有一死的下场?
长留山雨霖坪,风雷骤至,大雨滂沱。
龙鼎山仪门那边,欧阳长律震怒,尤其是侄女欧阳怀瑾莫名其妙前来搅局,无疑是火上浇油,这吃里扒外的小贱货,不愧是那不守妇道的娘们调教出来的,想借势挽回一些长房颓势,可你一个小娘们露面又算怎么回事?而且竟然不惜跟一个大逆不道的年轻人扯上关系,龙鼎山欧阳世家的颜面都给丢光了!
就当欧阳长律正要发作的时候,二房管家匆匆忙忙跑了过来,中途摔了个狗吃屎,不顾泥泞灰尘,连忙穿过客卿队伍,爬到主子跟前,这名浑身直哆嗦的老管家嘴皮子颤抖,歪歪斜斜站起身附耳小声道:“三爷没了。”
欧阳长律心头一惊,皱了皱眉头,“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没了?”
老管家脸色煞白,牙关哆嗦,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声道:“三爷,欧阳长庚,死了。”
欧阳长律震惊不已,不过瞬间压制住,尽量保持语气平和道:“怎么死的?”
管家跪地往前蹭了两步,颤颤巍巍道:“大夫人说是欧阳居易杀死的。”
欧阳长律终于忍不住,一脚踹开老管家,勃然大怒道:“放你娘的狗屁!”
管事瘫坐在地,捂着疼痛的胸口,满脸恐惧道:“二爷,是真的,三爷的尸体还躺在庭院的血泊里头,没人敢动。”
早已心知肚明的欧阳怀瑾面容显露出惊恐,心中泛起一抹冷笑。
台阶底下位于尸山血海中央的梁尘见时机差不多了,朗声笑道:“怎么,还没等我动手,你们龙鼎欧阳就开始内讧了?手足相残,这戏好看呐。”
全场哗然。
客卿们开始窃窃私语,个个满脸难以置信的惊恐神色。
龙鼎山屹立金蝉州百年。
今日难不成要倒?
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
就在这时,梁尘斜瞥一眼,眉头紧皱。
场面突然彻底失控。
雨霖坪方向,蓦然升起五道龙卷!
“快看,雨霖坪那边咋的了?!”
“这龙卷,难不成是人力造就?”
“乖乖,莫非是老祖宗出关了?五龙同天啊,今日是要证道飞升?”
梁尘转回头,笑容玩味道:“喂,欧阳长律,再搁这磨磨唧唧的,大家可都要错过一场百年难见的大场面了。”
欧阳怀瑾不冷不热添了一句,“叔叔,台下那人上山,是得了老祖宗许可的。”
欧阳长律有些犹豫不决,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可台底下那名年轻人注定一时半会儿解决不掉,任由他当个搅屎棍也不是办法,龙鼎山一定会人心不稳。等会?欧阳长律脑子嗡一下子转过弯来,如果老管家说的是实话,三弟死了,大哥倒行逆施后去雨霖坪找死,父亲欧阳若甫本就无心掌管家族,等老祖宗得道飞升,那家主一位,不就理所应当落在自己头上了?他娘的,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欧阳长律心中顿时狂喜。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待他的抉择。
过了会儿,欧阳长律装出一副百般犹豫以后大义凛然的样子,平静道:“放行。”
梁尘瞅了瞅天色,踏上台阶,嬉笑道:“借把伞。”
欧阳长律心里打算着先让老祖宗收拾完大哥欧阳居易,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再打杀这名年轻人,漠然吩咐道:“拿把伞来。”
梁尘接过伞,紧接着向雨霖坪前行,而欧阳长律则是只带了金无涯和江枫两名大客卿。
欧阳怀瑾走在最后,形单影只。
那名整日只知道手捧圣贤书埋头苦读的男子,以前亲自教授她认字识字,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说但凡开卷必有益,可不求甚解。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曾牵着年幼自己自己的小手,笑着说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仁就是爱人,亲爱亲人就是最大的仁,义就是做事适宜,尊重贤人就是最大的义举。许多事情和言语,当时听不懂看不真切,后来记忆随着岁月逐渐模糊,等到了真正可以理解的年纪,再想找寻也难了。而且这些年对于他,从来都是蔑视和轻视,对于他,欧阳怀瑾从未把他当作父亲来看待,至于他那些诗句文章,只有不屑讥笑,“过去岁月不可追,往后日子别相催。莫愁身外七八事,且尽眼前三两杯。”,“人到中年万事休,却道天凉好个秋。进退得失全看透,名利当作粪土丢。”......
如今回过头来再读,欧阳怀瑾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雨霖坪风雨如晦,雷电交织。
滂沱暴雨倾泻人间。
屹立世间八百余年的龙鼎山,似乎真的气数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