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皇帝刚把这份密报放于案前,书房外就响起了一道嘶哑嗓音,“陛下,张大人他们已经到殿外了。”
许子桓平淡道:“宣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有五位男子被老宦官领入书房。
吏部尚书,同时兼任帝师的张天岳。
六部尚书令,高适卿。
司天台秘书监,陆旭。
大内剑侍总管,孙旻。
太医令,叶思邈。
五人进门之后,齐齐下跪,异口同声道:“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年轻天子率先坐在书案前,抬手道:“今儿是小朝会,没外人,众爱卿平身落座吧。”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除了那位剑侍总管没有落座,站在了门框边上,陆旭与叶思邈坐在了靠近书房门外的紫檀雕花椅,高适卿与张天岳则是坐在离龙头书案不远的靠里位置。
看这位尚书令的凝重神态,显然对张天岳与自己相对而坐有些不悦,但又不好说些什么,毕竟谁让人家同时还兼着帝师一职呢?
张天岳出身江陵,并非阀阅衣冠之族,传言他五岁入学塾,少年时提笔即能写就锦绣文章,十二岁参加童试,其聪慧灵俐深得当地知府赏识,赐予“张神童”的称号。十六岁赶赴潭州参加乡试,成为举人,潭州巡抚顾叶舟解去犀带相赠,并留下一句,“此子将相之才也。”张天岳二十一岁,来到大都参加会试,继而殿试,中了二甲进士,与高适卿,李松傅等人被选为庶吉士入翰林院,师从老尚书令徐言,被当作储相之列培养,六年之后,新帝许子桓继位,是为天乾元年,张天岳以太子府旧臣的身份被擢升为吏部尚书,兼任东阁大学士,参与朝政,直上竿头,时至今日。
年轻皇帝落座之后,并没有先提及关于密报上的事,而是笑道:“诸位爱卿,有话但说无妨。”
高适卿先瞥了一眼对面男子,然后开口道:“启奏陛下,永州,武冈,静江各州府衙一齐上报,田地庄稼连年干旱,颗粒无收,如今又突逢鼠疫,请求朝廷下旨赈灾。”
许子桓皱了皱眉头,语气不善道:“又要银子?自朕登基以来,这南楚境内水灾,旱灾,蝗灾连年不断,如今又出了个鼠疫?当地衙门官员难道都死了吗?”
高适卿闻言,连忙垂首,不敢答话。
张天岳淡然道:“这些地方官吏尸位素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要起银子来倒是一个比一个积极。”
许子桓问道:“先生,您对这事怎么看?”
张天岳语气没有起伏,“陛下,高大人今日既然开口提及此事,想必腹中已有良策,臣下愿闻高见。”
高适卿身形顿时一紧,不过很快恢复原状,假笑道:“张大人洞若观火,本官佩服。”
许子桓点点头,抬手道:“不知高大人想出了何等良策?”
高适卿微微欠身道:“陛下,近年来国库中银子不甚充裕,多数用在了工部,礼部两头,如今国境时逢天灾,饿殍浮野,当从这两部的开销中扣去一些,再派一位做事可靠的官员前去赈灾,方能解燃眉之急。”
许子桓语气渐冷,“说来说去,不还是要朕拨银子下去?”
高适卿擦了擦额头冷汗,身形愈发卑微,“陛下,天灾面前,这银子还是要下拨的,不过要是能派一个雷厉风行的官员过去,能省去库银不说,而且定会事半功倍。”
张天岳抬了抬眼皮,问道:“高大人心中可是已有赈灾人选了?”
高适卿见皇帝没有再说话,于是答道:“右佥都御史谭轩,为人刚正不阿,早年又曾就任过永州知府,是此次赈灾的不二人选。”
许子桓闻言,看了张天岳一眼,见他点头之后说道:“既如此,这次赈灾一事高大人即日就着手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