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婉闻言,轻轻跺脚愤懑道:“怎么还要那么久...”
老人眯眼笑道:“依爷爷看,咱们这位小王爷此次出门,可不只是沿路赏景儿那般简单,就说前几日在天水城闹得那一出事,保不齐就是他有意为之,为的就是给那些觊觎靖北王府的敌对势力一个下马威。”
严婉莞尔一笑,“那是自然。”
严嵩甫笑容慈祥,宠溺道:“咱们婉儿也看出其中门道了?”
严婉点点头,自豪道:“当然!婉儿从小跟在爷爷身边耳濡目染,这点儿见识还是有的!”
严嵩甫抚须点头,“所以啊,他这次赶路不快,也在情理之中。”
说完这句话,老人却是没来由叹了口气。
严婉见状,坐在老人椅边轻声问道:“怎么了?爷爷。”
严嵩甫拍了拍孙女的娇嫩小手,叹道:“可咱们婉儿能看出来的事,你那个糊涂爹却是一叶障目。”
严嵩甫生有一儿一女,长子严世崇如今在京城就任工部尚书,风光无两。次女严世溪嫁给了广陵王李炀为侧妃。
本来春秋一战之后,严家只不过寻常世家,但在长子入仕京城,次女嫁给皇室宗亲之后,便一跃成为徽州最为鼎盛的豪门贵胄。
尤其长子严世崇,之所以如今能身居高位,与太子李启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虽然父亲严嵩甫是早年跟在梁衍身边的军中幕僚,但这位工部尚书对靖北王却远没有表面上那般尊敬。不仅如此,他对小王爷梁尘前些年的放荡行径,更是用嗤之以鼻形容都不过分。
严嵩甫父子二人因对靖北王府持有不同态度曾多次产生争论,以至于最后,严世崇为了眼不见心不烦,索性携家眷一同搬到了京城,也正是因此,他才机缘巧合拜在了当今太子门下,经多次提拔,才爬到了工部尚书这个位子。
严婉身为严嵩甫最疼爱的孙女,老人实在不忍她离开自己身边,所以在严世崇决定搬离东林郡的时候,严嵩甫不惜以赶他出族谱为要挟,说什么也要把严婉留在自己身边。
最终,严世崇只能妥协,留下小女儿严婉陪伴老父,自己则携带家眷远赴京城。这些年,他也仅是给家中寥寥寄过几封书信,就连年关时分,也从没回过一次徽州。
严婉深知爷爷脾性,虽然对自己老爹百般不认同,但再怎么说,两人终究还是父子,儿子一个人背井离乡,老人又岂能放得下心?
少女歪着脑袋靠在老人肩头,安慰道:“爷爷,您就不要为这事烦心了。”
严嵩甫点了点头,一双布满皱纹的大手轻抚少女发梢,柔声道:“其实有些事也不怪你爹,是爷爷没做好。”
严婉摇头,轻声道:“爷爷和爹都没做错。”
老人闻言,抬头望天,自嘲道:“真的都没做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