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大的财政负担？要知道，大清国文武官员才不过三万人，加上不入流小吏也才这个数。

但大清可是有超过一亿人口，三倍多于秦。

“倒也未必会有许多开销，只需减免赋税和徭役，再贴补些，自然会有人争着任职。”车玄照实答道。

“就算如此，那若有地方官员、小吏心生贪欲，又该如何呢？”四阿哥的好奇心被进一步勾了起来。

“人岂无贪欲。”这次回答的却是行人令丞陆贾:“然秦风尚武，纵升斗小民亦可持刀枪，不可轻辱。若欺凌太过，朝廷税制之外横加摊派，焉知不会生乱？”

“且大秦之制，军功为先。财富系于爵位。显爵方可广地大宅。若不能建功，纵然得些蝇头小利，无爵位在身，徒遭祸事尔。”

这倒是，四爷点点头，大清国这边也是一个样。

若是没有进士、举人的功名，家财万贯反倒会招灾。

不见那些个大盐商都下血本往族学砸钱，但求同宗能多出几个东华门外唱名的好男儿，也好庇护百万身家。

“若说大秦没有吸取民脂民膏之无良官吏，那断然不可能。只是依大秦国情，此番行事者并不甚多。”

风险越高，收益越低，愿意去尝试的人越少，就是这么个理儿了。

胤禛的脸色有些凝重：“即便如此，以现下的税率，再有这繁重的徭役，普通民人亦是不得稍歇，那些无地的佃农只怕仅能养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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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难道就没有那穷汉心怀怨愤，图谋不轨？”

穷苦光棍历来是社会不稳定因素。烂命一条，指不定啥时候就想开了，来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大清国还好，实际税负虽重，但好歹没有那么多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的繁重徭役，而且都是土里刨食的，最多能拿起锄头当个暴民。

秦国这里，那可是人人都在军营里呆过的，那要是闹将起来，乐子就大了。

“无妨，”车玄大手一挥：“若想要富贵，去战场上拼命便是。只要得了爵位，土地田宅应有尽有，娘子自然也来了。若不能，那还不如战场上死了算球。”

李有粮应和道：“是极是极，车啬夫说的太对了，好男儿就该去沙场上挣前程。”

那边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李有福倒是皱了皱眉：“战场上刀枪无眼，太危险了。我还是希望自家那小子能如我一般，安安稳稳当个力田。可惜这些日子以来，小兔崽子倒是越发跳脱了，总是拿个棍棒找有粮学习枪法，却不肯跟着我好好学学怎么料理庄稼。”

乡啬夫车玄笑道：“有福切莫心疼自家孩儿，让他多练练杀敌技才是正理。”

“这力田哪是好当的，一亭也找不出几个你这样会照看豆麦的。再者，靠力田得爵，也忒慢了些，一二十年未必能升一级。远不如出去干一仗来的痛快。你看我，豁出去性命，两场仗打下来，得了四顷田，大宅、美妻尽有。。。”

几个乡人竟然把四爷晾到一边自顾自聊起来了。

雍正在一边听着，却是脸色越来越黑，神情凝重，手里的折扇也不摇了。

行人令丞陆贾轻轻咳嗽两声，止住了话唠，而后向着四阿哥致歉道：“乡人无礼，还请殿下见谅。”

雍正挤出一丝笑容：“无妨，令丞过虑了。胤禛游历各地，想要看的就是真实的风土人情。几位乡民能不忌我等，言语自由，乃是幸事。”

“噢，只是我观殿下面色不佳。。。”陆贾老兄直言道。

“无妨，些许暗疾发作，老毛病了。”雍正摆摆手道：“令丞无需担忧。许是夏日炎炎，有些暑气，待胤禛回去稍歇便可。”

于是陆令丞急忙招呼亲随，安排车驾，将远道而来的客人送回咸阳城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