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剑听闻鬼王之说,心中泛起涟漪。他虽觉得鬼王所言不无道理,但身为两敌之人,他不能仅凭一面之词就断定鬼王所言便是真相。然而,寻仇体大,不能有半点马虎,他既要避免错杀无辜,也要确保放过该杀之敌。于是,他点了点头,收敛起一身杀机,转身离去,回到剑隐门再度闭关。
闭关期间,莫问剑心中有两个打算:倘若真是他的师父几番布置,只为了收他为徒却害了他的父母双亲,那么,没有商量,绝对是生死搏杀。在这种情况下,他需要更强的修为,至少也要有些凭仗,能与他师父彼此相当。反过来,如果不是他师父所为,而是另有旁人安排,那么这个人能不计薄凉子留下的印记威慑,至少也跟他师父一个层次。这样的人,多半跟祝春华旗鼓相当,或者就是他当初所为。在这种情况下,他更需要更多的修为,以便将来能手刃仇敌。
就这样,莫问剑在闭关中度过了十年。这十年间,他的剑道大成,人间之力可入青锋,手中长离剑更是往来谪仙。即使是薄凉子在他面前,也能感觉到一丝致命的威胁。终于,他出关了,决定去找薄凉子问个清楚。
薄凉子与莫问剑在剑崖相见,听完莫问剑的疑问,他讲述了当年的真相。原来,薄凉子留下印记,本打算作为威慑,叫玄门中不可再去惦记,更派了亲传弟子崔白发暗中护佑。但战乱之年,正邪两道各有算计,连方外散修也有不少暗中渔利。这其中,有一位神秘人物暗中算计,不知其出身如何,也不知修为如何,竟连崔白发也不曾察觉。
这位神秘人物发现了薄凉子留下的印记,不知有何打算,以分身之法引开崔白发,又以幻化之能如鬼王般上门收徒。被拒后大开杀戒,除姐弟二人,明家府上十六口尽数被杀,更把明月直接掳走,单留下明台似乎另有安排。后来,赶上鬼王,也不知是有意算计寒门,还是故意针对薄凉子,总之他稍加动手,便把明月直接撂下,之后消失不见。
听完薄凉子的讲述,莫问剑心中仍有疑惑。他想知道,当时不在跟前,师父是如何知晓这一切,又是如何区分旁人。薄凉子知道他的疑问,不等他再问,当即告诉他,当时崔白发被调离山,剑隐门所在岂止一人,将来的宗门大统怎会只有一人照看?故当时明家府邸,除崔白发正面看管,另有不少暗中弟子,以及一位剑隐门的前辈,负责祖师祠堂的剑池老祖。
这位剑池老祖是薄凉子的长辈,按排序算该是他师叔,亦是当初剑崖上出手灭杀魔象的那人师弟。剑隐门长辈坐镇宗门,暗中自有三人不出,其一名叫剑修,闭关在残山某处,非宗门灭顶绝不出头;其二便是当初剑崖下闭关的剑行老祖,因祝春光当初被逼,痴心卖魔引来天魔法象,故出手一次,之后再未现身,只在剑崖下犹自闭关,同样宗门不改,轻易不会出手。
至于最后一位剑池老祖,三人中他修为最高,也是最为神秘,平生只在祖师祠堂,一来看守剑隐门圣物,也就是祖师排位下的那口剑鞘,二来则等有缘之人。祖师神像中封镇着剑隐门至高绝学藏剑术。此术多少代又多少年无人修成,外人只道剑隐门此术从来无有,其所有的传说,也不过是些谣传罢了,甚至连本门的弟子也大多忘了还有此等神通。
不过,小辈的不知尚可原谅一二,毕竟此术至高,其大成之能就现存的祖师也不曾见过,更别提这些晚辈后生。只是先辈神通又在祖训,自薄凉子开始,其同辈兄弟以及师辈叔伯,共有十几人从不敢忘,平生把它视作比命还重,甚至宗门不在,这师祖的绝学也绝不可断。
然当年的崔白发放心地去追寻那未知的真相。然而,那个神秘人物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一切的平静。他暗中折返,冷血地杀害了明家的老少,却唯独留下了明台。这其中的缘由,或许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而当祝春华再度赶到时,看到了那个神秘人物,心中的疑虑更甚。她打消了与崔白发一同前往海外的念头,选择留下来,与莫问剑一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莫问剑听完这一切,心中涌起了一阵冷笑。师徒之情、宗门道义、乃至整个玄门,在他看来,都不过是虚伪的借口。他们为了所谓的玄门之道,为了那些所谓的苦衷,眼睁睁地看着无辜的人在他们的眼前被杀,却无动于衷。甚至多年之后,连真相也不愿说出,若非莫问剑追问到底,恐怕此事永远不会有结果。
师徒二人因此翻脸,莫问剑悖出师门,他说要找寻那个神秘人物,但实际上,他的心魔已经暗生,对天下玄门已经视如草芥。从此,天下间多了一位煞星。莫问剑不问青红皂白,只要是玄门中人,无论正邪,甚至连帝苑或是皇族,只要有人悖行道义,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灭杀。他的狠辣程度,让人胆寒。
薄凉子、骆红尘等人,都曾试图阻止莫问剑的杀戮,但都以失败告终。莫问剑修为大成,再加上长离剑这神兵利器,无人能挡。最后,连帝苑都被惊动,出动了数位高手,才终于将他拦在了沧海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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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战,可谓惊心动魄。锁牢关内,天罗地网,老太师殷太虚以人皇剑断解一切,青龙、白虎两堂布阵,再加上薄凉子等人,才勉强将他困住。然而,莫问剑却以人间之力,化青锋入长离之间,强势逆出,再度走脱。
虽然未能留下莫问剑,但这一战也并非毫无收获。骆红尘最后赶到,只说出一句话,便让莫问剑从此不再倒行逆施,玄门中他也不再杀人,而是隐匿了踪迹,似乎在寻找什么重要的关键。
此外,关于骆红尘的劝诫,其实并无太多新意,只是提醒他尚有姐姐明月这份亲情。如果再次结下仇怨,恐怕日后他会迷失在海外,无法找到真正的敌人。毕竟,他的姐姐修为不明,而祝春华据说修行出了岔子,寿命已经所剩无几。一旦失去了庇护,如果没有足够的手段和依靠,也没有宗门的支持,仅凭一时的威慑,早晚都会遭遇意外。到那时,亲人会痛不欲生,仇人会拍手称快,他将无法为姐姐瞑目,父母在九泉之下也无法安息,他明家当初的老少亲人也会觉得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