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另一名外交人员说道:“那个叫盛明安的小同学没有学术造假?但他还是个高二学生,就算前段时间改进了一个雷达算法……正因此,全网都知道他什么时候转去光学学科!视频是几个月前的,那时候盛明安才接触光学不到两个月吧。”
“两个月的初学者和六七年的博士生对比,还虐了人家一把,不怪人家质疑。”
邓助理:“也许视频里的an不是盛明安,也许……总而言之,学术造假这事还是必须先弄清楚,我们才能握住话语权。”
话音刚落,一通来自华科院的电话打来。
邓助理邓神色有些凝重的接起电话,紧接着表情变得惊讶,随后是轻松、还流露出一丝笑意:“您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
说完挂断电话,放下话筒,他抬头环顾一圈眼巴巴盼着他给个好消息的同事们,想起刚才听到的消息,心情是又震惊又激动,好在干他们这行都习惯喜怒不形于色,不至于表现失态。
他咳了咳,语气轻快的说:“事情解决了……”
同事们目光明亮,等待他说出事情到底怎么解决的。
“经过华科院和张群芳院士的确认,在lrs虚拟课堂推翻两名ua光学博士的激光脉冲方案并解决其中一些专业性问题的安,确实是我们刚入门不到两个月的盛明安同学!”邓助理没忍住,笑意还是泄出来:“没有学术造假!盛明安同学将当日解决的光学分科里的专业性问题写成一篇论文,已经在前两天的《物理评论快报》出版!”
毕竟不是物理领域,提起《物理评论快报》还是陌生了点。
当下有人百度了一下,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厉害!过了年,盛明安同学才十八岁吧?”
“不得了啊!”
“各位……”邓助理喜欢说话大喘气:“我话还没说完。”
其他人抬头看他,心想还能说什么?有这物理领域里的顶级期刊一作,足够发出声明打脸外网的污蔑舆论了!
邓助理字正腔圆、一字一句慢慢说:“就在一个多月前,也就是除夕的前两天,申市光机所根据盛明安小同学提供的方案成功制造出1000拍瓦级超短激光脉冲建模。这意味着华国将比西方各国更快一步建设完成一千拍瓦级超短激光脉冲。”
“而盛明安小同学整理该方案写成论文,已经被《自然》过稿,正在等待出版。”
“…”诸位同事们沉默。
有人麻木的说:“意思就是说,我们现在根本不用管外网的舆论,只要等明天天亮,在油管账号祝贺一下我们的盛明安同学的成绩就好了。”
邓助理点头并说:“这是件普通的小事,大家不必用过于谨慎的态度去对待它,就用普普通通的措辞说出来就行。”
普通的小事……
普普通通的措辞……
这时候越是普通的语气、平淡的态度,就越是气人怎么办?
可是他们一想到那群躲在背后抹黑华国的人被气得肝疼,这种快乐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外交大楼里的灯火如白昼,里面的外交人员又度过了平凡而充实的一个晚上。
帝都时间上午八点,距离最新一期《自然》周刊出刊时间还差七个小时。
西半球正处于夜晚,而东半球的朝阳冉冉升起。
津大……
赵达直接踹开门冲进宿舍,宿舍里的兄弟们难得没肝游而是不约而同翻墙跟外网的傻逼对线,运用博大精深的语言文化亲切问候对方的父母。
门被踹开,没人鸟赵达。
“老狗们,我有个好消息!”
“老二别吵吵,我现在肝火旺盛!”
“五脏六腑全他妈是三味真火!我弄死对面这孙子!”
“我赠他后院枇杷三百棵!”
“操!学术造假学你妈个头!没文化的死棒子,翻来覆去就会这一句!”
“别跟他们扯这个,尽量往三姓家奴的话题转移。打蛇打七寸,杀棒子就必须一刀落地,片血不沾。”
赵达:“…”
看来死棒子这回真惹火不少华国人,连他宿舍里这三只快升天成佛的老狗都能被刺激得浑身热血,默契地爬起来誓死战斗到底。
他回想一路走来,每一层的宿舍门都大开,几乎每个宿舍里都有人趴伏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打字,看那恨不得扛起意大利炮的架势和时不时骂两句孽子不孝就差不多能猜出他们通宵达旦在干嘛。
他又想到这两天的朋友圈和专业总群基本都在求梯子,情绪不自觉被感染,一时间心潮澎湃,改变主意暂时不说盛明安发表论文被顶级期刊出版的事。
先抑后扬嘛。
现在有多愤怒和失望,等真相曝出来,兴奋和惊喜才会加倍。
赵达嘿嘿笑,绝不承认他是犯了恶趣味。
化妆间有人在讨论爆上热搜的学术造假事件,黎骄面无表情的听完,从角落里走出来沉思片刻,唇角慢慢上扬,模样看上去更加阳光灿烂。
外面有记者就这件事询问他:“盛明安是你的堂兄,你知道他被外网黑学术造假的事吗?”
黎骄微笑:“我不关注外网的事,不清楚啊。不过明安堂兄很聪明,他一个人就能改进新的干涉雷达算法,所以我相信他。”
记者一听,眼睛就亮了。
回头把视频剪辑一下再加点诱导性词语放上围脖,有了黎骄的热量加持,他的采访视频很快爆上热搜。
采访视频中,黎骄的回答表面看似中规中矩,但先强调自己不关注外网,又暗示盛明安擅长雷达工程而不是光学。
现在外网质疑、国内网友自觉没底气,正是因为盛明安在雷达工程和光学专业这两个几乎没联系的学科之间横跳。
——而他还是个入门新生。
采访视频一上热搜,又掀骂战,不过范围只在粉圈内,因为圈外路人懒得给眼神,全都跑去骂棒子死了。
盛明安和张群芳聊了一下,交代外网发生的事情,张群芳反应平淡,只说交给他去办就行,让他不用担心、安心准备下个科研方向就行。
于是盛明安继续破解黑科技设置的阿秒超短脉冲xfel光源的关卡,他隐约能够摸清门槛,但始终隔着一层薄薄的纸,明明只要捅破那张纸他就能解锁关卡。
可就是差点什么。
陷入瓶颈中的盛明安,无聊之际,上去刚注册的围脖账号,编辑【prl一作出刊,《自然》一作即将出刊。导师说奖励我可以去光机所玩几天,我很高兴。】,然后发送,放下手机,继续闯关。
下午两点,盛明安休息之余,瞥见手机亮了几秒,好奇心起,拿起一看,竟然是他最新发的那条围脖下面有了一个野生评。
【哥们,逼乎来的吧?走出舒适圈,不舒服了吧。】
【听哥劝,回逼乎,那才是你月入百万的家。】
“…”
盛明安笑了笑,被嘲笑了也不生气,伸了伸懒腰就下楼去觅食,却在楼下客厅看到陈惊璆。
“你怎么来了?”盛明安有点惊讶。
陈惊璆一下飞机就赶来盛家,气都没喘过气就大步上前,停在盛明安三步之遥的地方,审度他气色很好、丝毫不受舆论影响才稍稍放心。
“我打了十几个电话给你,你没回。”
好像确实显示十几个未接来电,但他以为是垃圾电话就没回拨。
盛明安眨了眨眼:“我静音了。没注意……”
陈惊璆注视他,平心静气:“你没存我号码。”
盛明安随口说:“那等下,我存一个?”反正不是多大事。
陈惊璆当场就把手机号念了一遍,盛明安没想到他还挺认真,于是点头说:“记住了……”
“你是来找我外公?”
陈惊璆顿了一下,最终选择否认并说道:“我看了热搜和外网的舆论……”
“所以你是担心我?”
“你说过我们是朋友。”
盛明安的眼睛弯起来,原来陈惊璆也承认他那次脱口而出的朋友关系,他还以为凭陈惊璆的心防不可能太快接受。
“你看电影吗?”他突然转移话题,“我遇到学术瓶颈,想看电影放松一下。”
沉默片刻,陈惊璆颔首。
盛明安就带他到地下室。
地下室既是盛妈妈和盛明安的练舞室,也是家庭影院,里面安装了投影机等装置。
盛明安播放上个世纪的默片,内容简单无聊,但适合打发时间、放空大脑。
这是盛明安陷入学术瓶颈,让自己放松的方式。
陈惊璆忙了几个通宵,得知外网舆论便担心盛明安,马不停蹄赶回来,直到现在才有空坐下来休息。
看着电影里黑白色的人物无声的表演,瞌睡渐渐爬满全身,陈惊璆阖上眼,背靠墙壁不知不觉睡着了。
盛明安回头看向靠墙熟睡的陈惊璆,对方和他同岁,除夕一过就成年了。
成年是道槛。
三四个月前的陈惊璆长得再高、性格再阴沉,还是一眼就能看透的少年气。现在的陈惊璆五官轮廓深了,气质越来越沉稳,那股通透的少年气逐渐被成熟覆盖。
只有睡着时放松的样子,让人惊觉他才十八岁。
盛明安收回目光,靠坐在墙根处,身旁是熟睡的陈惊璆,前面是光怪陆离的默片,光线昏暗,颇具催眠效果。
他闭上眼,渐渐入睡。
室内静谧无声,时光悄然流逝。
伦敦时间八点,《自然》最新周刊发售。
此时华国下午三点,美帝凌晨三点。
华盛顿时间9点35分。
得意忘形的朴英泽在油管账号宣布他将在25分钟后,也就是十点整开直播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