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安:‘对陈惊璆和黎骄目前的关系进展来说,两人仅处于关系未明、比较暧昧的感情发展初始阶段。钱是维系两人来往的枢纽,黎骄不想斩断枢纽,可惜陈惊璆不解风情。’
【……】
不知道为什么,系统觉得面无表情偷听别人对话还一本正经分析的盛明安更奇怪。
黎骄离开筒子楼之前,犹豫再三,回头询问陈惊璆:“你也觉得我故意背后诋毁盛明安?”
陈惊璆抬眼,那眉眼太凌厉,又黑又冷,仿佛能一把刺穿人心。
良久,他回:“……没有。”
黎骄忙不迭垂下眼睛笑了笑:“还好你信我。人言可畏,我决定退出《少年强》这档综艺节目,反正我确实不如盛明安聪明。”
顿了顿,他又说:“那…我走了。”
“再见。”
黎骄离开筒子楼,陈惊璆原地站了一会就上楼。
盛明安在蹲在楼梯后面没动,系统问他怎么不出去。
盛明安问系统知不知道黎骄的未来,系统说黎骄是个普通人,除了因与陈惊璆相识而于二百多年的历史里发出微光,除此之外便再也没什么特殊的了。
‘我知道黎骄的未来。他参加了《少年强》综艺节目,中途退出,从选秀节目中出道,红火了几年。后来不知道得罪了谁,声名狼藉的退出娱乐圈。再后来黎家破产,黎正平夫妇晚年凄凉,黎昭和黎骄也没什么好下场。’
这就是盛明安重生回来后不着急报复黎正平的主要原因,当然他也不会主动犯法。
仔细想来,黎骄退出娱乐圈那年,似乎是他被救出疗养院的第二年。
无需他崛起报复,黎正平一家就遭了报应。
盛明安喃喃自语:“为什么那时候陈惊璆不在黎骄身边?”
系统突然出声提醒:【有人来了!】
外面一阵整齐的步伐急促的冲进来,旋风似的跑上楼,楼梯被踩得震天响。
没过多久,盛明安就听到楼上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似乎还混进模糊的‘谁是陈惊璆?’、‘妈的狗崽子!’、‘抓住他!’……等咒骂。
找陈惊璆的?
高利贷还是地下黑拳组织?
盛明安摸出手机报警,继续蹲在楼梯下面,凭他瘦胳膊瘦腿的,出去救陈惊璆纯属不自量力。
报警完毕,他又准备拨通黎骄电话想把他喊回来,翻完通讯录才想起他压根没存黎骄的手机号。
【警告!警告!目标人物触发剧情!目标人物触发剧情……】
盛明安被吵得头疼,眉头不自觉紧皱,便听系统下一句无机质的冰冷的‘剧情’提醒:【陈惊璆被同父异母的弟弟派去的打手打断腿,因救治不及时,左腿从此落下残疾。】
左腿残疾?
盛明安脑中闪过一道白光,只觉得那道白光很重要、他必须牢牢抓住,但系统催得太急,而陈惊璆即将落下左腿残疾,容不得他犹犹豫豫耽误时间。
他边跑边问系统:“陈惊璆怎么得罪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了?”
开启主线‘剧情’的系统冰冷回复:【陈惊璆参加节目大出风头,陈青琉觉得他会回去争财产,所以找一群打手警告他。】
陈惊璆同父异母的弟弟叫陈青琉,私家侦探居然漏了这些重要情报。
盛明安:“郦裕华换了陈天鹤和陈惊璆的亲子鉴定,陈天鹤恨不得陈惊璆去死。就算哪天陈天鹤得知陈惊璆是他儿子,他还是会恨屋及乌。陈惊璆不可能是威胁,陈青琉为什么还费尽心思打压他?”
系统:【因为陈家人都有病。】
“?”
【后世结论:遗传+后天环境。陈惊璆全家心理扭曲。】
“……”
有病病一窝,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看来我得重新找私家侦探再查一查。”
盛明安原本想砸消防铃假装火灾赶走那群打手,可筒子楼基本没什么消防措施,更别提消防铃。
而且居民少,现在又是白天,根本找不到人救陈惊璆。
盛明安蹲在楼道视野盲区,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陈惊璆洞开的房门里,八九个花臂打手闯进陈惊璆的家一通打砸。
陈惊璆反击,即便是在右手受伤的情况下,仍能以一敌十,负隅顽抗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自己被揍得浑身是伤,打手们也讨不了好,其中有两个被打破头、后背一道深深的刀伤。
不过陈惊璆到底只是个不满十八岁的未成年,在一群经验丰富的壮年打手围攻下,最终还是被踢倒在地。
陈惊璆抱住脑袋,护住容易致命的身体部位,一声不吭的接受打手的拳打脚踢,原本毫无波动的眼睛忽然穿过破开的门、低矮的栏杆,对上躲藏在楼道盲区的盛明安。
鲜血顺着额头滴下来,地面很快缀了一小摊黏稠的血。
‘系统,告诉我楼里现在哪一层还住着人?’
【启动雷达搜索。】
【四楼和五楼都住着附近工地的工人,刚上完夜班,现在在休息。】
盛明安最后再看了眼陈惊璆,转身朝楼上跑。
陈惊璆看到盛明安跑了,连他都没发现眼里流露出的失望和自嘲,视线逐渐模糊,应该习惯的疼痛忽然之间变得难以忍受。
只不过是被救了一次,怎么会产生依赖?
只不过是节目里被额外照顾……或许不是额外照顾,只是因为他跟得上思路、使唤顺手,所以得到温和的教导。
换任何一个人来也会得到盛明安的温和以待。
有谁会同情烂泥里的垃圾?
逃跑,不是很正常?
陈惊璆刻薄而恶毒的嘲讽自己,心中无比强烈的怨恨、仇憎在此刻达到顶峰,化作毒蛇盘旋心脏,张开獠牙,毒汁灼烧心脏肉块、渗透进血管流经全身。
那是憎恨的毒液!
当为首的打手喊停,说:“听陈少吩咐,断他一条腿,让他做一辈子残疾。”
残疾!!
陈青琉!
陈惊璆咀嚼着这三个字,恨得表情扭曲,扭曲如恶鬼,猛然抬头死死瞪着为首的打手,记住他的脸。
为首的打手见状,心头猛然一跳,一瞬间感觉自己像被什么恐怖的凶恶的脏东西盯住,如附骨之疽让他下意识很想挖出眼前这狗崽子的眼睛。
“照着膝盖骨的位置砸!砸到粉碎性骨折,掰不回来的那种!”
打手拖出一根钢棍高高举起,憋足了气、额头爆出青筋就要狠狠砸下去时,门口突然有人大喊:“住手!”
同一时间还有个青色的东西呈抛物线砸过来,正好打中重力落下的钢棍,使其偏移轨度击中死死抓住陈惊璆脚腕的打手的手臂。
哐啷!
“啊啊啊——”
打手的惨叫和青瓷盅落地砸碎的声音同时响起,陈惊璆一怔,抬头看过去,门口逆光处站着跑得太急而喘气的盛明安。
白色卫衣、红色夹克外套,黑色牛仔裤和高帮鞋,打扮得时尚小酷帅的盛明安,像个路见不平、专门在危险关头从天而降救人于水火的红衣小侠客。
鲜血和着汗水流过眼皮、淌过眼睫毛,半干涸、半黏腻,弄得眼睛很难受,但陈惊璆就是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谁。
为首的打手:“小同学,没你的事,转身出去当什么都没看见。我们不动你。”
“不行。”盛明安:“我外公说得对,他保护过我,我不能无视。”他看向陈惊璆,对方在未来会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但是,“陈惊璆,你不顾二次骨折保护了我。所以——”
陈惊璆直勾勾盯着盛明安,听见他说:“我们现在是朋友。我不会不管你。”
——盘旋着心脏的毒蛇蓦然闭上了眼。
为首的打手脸色阴沉,命令手下去抓盛明安轻轻打一顿就行,他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尤其盛明安一身名牌货显然家世不好惹,还是别惹事为好。
接着他就提钢棍准备亲自打断陈惊璆的腿。
陈惊璆声音沙哑:“盛明安,走!”
盛明安回头喊:“兄弟们,出来办事!”
话音一落,身后突然蹿出十来个人高马大、皮肤黝黑,手里还拿刀扛板凳的男人,齐刷刷站在盛明安身后以他马首是瞻。
众人一惊。
“这娃没爹没妈,天天出去打零工赚钱养他姚姨,性格孤僻了些但为人孝顺,不至于打残他、毁他一辈子吧。”住五楼的工头站出来指着陈惊璆,对打手说:“朋友,亏心钱少赚。”
为首的打手正评估双方实力,握紧钢棍狠狠心就要赚这笔亏心钱!
那头盛明安冷静地说:“我录了像,报了警,警察应该在赶来的路上。如果你们敢打断陈惊璆的腿,我让你们有钱赚没命花。雇佣你的人权势再大,他也保不住你们。”
停顿几秒,他继续说:“不相信的话,打开手机点开任何一条新闻推送看一看就知道我的底气。”
打手将信将疑,拿出手机点开新闻推送,看完脸色陡然剧变:“盛明安?!”
“是我。”盛明安说:“以我现在的名气,只要我随便找家媒体说点什么,曝光几位的照片,我想没人能保你们。还有,你们大概不知道,国家院士想收我做学生,就是视频里的‘沈老’。”
国家院士——
那是学术界的大人物,而华国学术界和政界牵从甚密,顶级学者更是拥有和上面直接对话的权利。
如盛明安所说,牵扯出国家院士,即便是十个陈天鹤也不能保住他们!
打手们面露难色之时,筒子楼外面的警笛声越来越响亮,逐渐逼近。
为首的打手最终放下钢棍,低头看了眼陈惊璆说:“算你走运,狗崽子。”言罢照着他伤处狠踢一脚,挥手命令:“我们走!”
陈惊璆紧握拳头,指甲刺破掌心,透过血雾一一记住所有打手的面孔,垂下的头发挡住他眼里刹那间蔓延的冰冷杀机。
打手们走后,盛明安对前来帮忙的工人们道谢:“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工头赶紧挥手说:“要不是你提前预见津州高架桥会坍塌,阻止一起重大安全事故,我们工地估计得停工,大家可能都拿不到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