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这几天没跟江淮谦有联系,之前也没听他提过。
内部评选正式开始。
顺序是抽签决定的,参加比赛的设计师有六位,阮轻画在第五。
前三位上台展示的,是在Su做了很多年的前辈。
他们设计风格偏保守,中规中矩,有的拿了一票,有的是两票。
第四位是谭滟。
阮轻画抬眼,看向投影屏的展示,手里也拿到了打印出来的设计稿。
谭滟这回设计的,是一双细高跟的短靴,鞋背搭配了铆钉,看上去大胆又潮流。
她上台,演说自己设计灵感,以及设计时的想法。
听她说完,J&A其中一位设计师出声,问了声:“这双鞋适合穿几个小时呢?”
谭滟一怔:“舒适度应该有九分。”
设计师点点头。
江淮谦从头到尾没出声,投票时也没举手。
不过谭滟拿到了三票。
下一个是阮轻画。
上台前,她诡异地看了眼江淮谦,江淮谦也恰好抬了眼,朝她这边瞥了眼。
很短暂,两人默契转开。
阮轻画是高跟鞋的展示,拿到设计稿后,J&A设计师率先出声:“天哪。”
她惊讶地看向阮轻画,笑着问:“这双鞋走法式复古风吗?”
阮轻画点头:“对,最初的设计想法是这样的。”
她上台展示,也把自己做好的鞋拿了出来,是一双白皮小高跟鞋。
她的设计主旨是,优雅漂亮,无论是重要的场合还是日常,都能穿。
更重要的是,舒适防水。晴天能穿,下雨天也能穿。
跟不算高,大约六厘米。
阮轻画一直觉得,一双好的鞋,最重要的是舒适,之后才是好看。
很多女性对高跟鞋又爱又恨。它们漂亮,但像玫瑰一样,偶尔会让采摘人受伤。
而阮轻画追求的,是不让人受伤的‘玫瑰’。
她在设计上有天赋,一双鞋的小细节上就能展露出她很多特别的想法。
阮轻画说完,会议室内好一会都没有声音。
她站在台上,身形瘦弱但直,神态自若,看不出任何的紧张感。
江淮谦看了会设计稿,撩起眼皮看她。
两人视线相撞,阮轻画没再躲开。
几秒后,江淮谦率先出声:“灵感来源是什么?”
阮轻画一怔:“下雨天。”
江淮谦颔首,淡淡问:“设计的时候在想什么?”
阮轻画觉得他问题很莫名其妙,但还是规规矩矩回答了。
“画设计稿的时候在下雨,当时想的是一位职场女性要去见重要客户,但碰上了堵车高峰期。”
江淮谦挑眉:“然后?”
“她为了赶时间,不得不下车奔跑。”
阮轻画声音不嗲,但听上去很舒服。
她不紧不慢说:“职场女性大多数都会穿高跟鞋,但高跟鞋不适合奔跑,会容易磨破脚皮,也会不小心让人崴脚。”
她说:“我设计这双鞋的目的是,希望她们在往前奔跑时不受伤。”
永远享受高跟鞋带给她们的自信和愉悦。
阮轻画这番话落下,江淮谦微点了下头:“不错。”
J&A设计师笑了笑,看向她说:“理念和想法都非常好,鞋子也延续了法式复古风,日常和宴会都合适,非常不错。”
阮轻画:“谢谢。”
另一位设计师盯着她看了会,直接问:“阮设计一年前是不是收到过J&A的面试邀请?”
阮轻画愣了下:“嗯。”
设计师兀自一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突然想起。”她说:“我很意外,你这么有才华的设计师,我们J&A竟然没争取到。”
另一设计师也恍然想起:“你就是那个,我们设计总监三顾茅庐都没请到J&A的设计师?”
阮轻画:“……”
她还没回答,江淮谦出声解救了她。
“私事晚点说,还有其他问题?”
众人摇头。
不出意外,阮轻画拿了全票。
最后一位是徐子薇,她听得心不在焉,只在最后结束时看了眼设计稿。
看到时,阮轻画有点意外。
非常不错,徐子薇这回的设计超出了她想象。
最后,徐子薇也拿到了三票。
因为她和谭滟是一样的票数,所以最后的名额落在谁头上,还需要那几个人重新评议。
-
评选结束,几个人起身离开会议室。
阮轻画刚站起来,被喊了声:“小阮。”
石江看向她,低声道:“你留一下。”
其他设计师扭头看她,阮轻画“嗯”了声,又坐了下去。
瞬间,会议室变得空旷。
石江几个人正在对谭滟和徐子薇进行讨论,到底选谁。
讨论了一会,他们都没答案。
江淮谦没参与,他手里拿着一支笔转着,漫不经心。
阮轻画觉得自己坐在这有点儿尴尬,她正走着神,石江忽然把苗头对准她:“小阮,你说一说,你觉得就今天两份设计稿,谭滟和小徐的谁更好。”
阮轻画:“……”
她对着四个人目光,完全不知道如何开口。
半晌,江淮谦出声。
“你们先出去。”
三人皆是一愣,又立马反应过来:“好的江总。”
江淮谦交代:“石总监。”
石江看他。
“把那两位设计师之前在Su产出的设计稿发我。”
“好的江总。”
石江走了出去,紧跟着是两位设计师。
其中一位再出去时,扭头看向阮轻画,笑着问:“临走之前我能再冒昧的问阮小姐一个问题吗?”
阮轻画点头:“您说。”
面前这人是J&A的前辈设计师,她认识的。
设计师笑着追问:“我想知道当初你为什么会抛弃J&A,选择来Su。是这边开的条件更好吗?”
问题来的猝不及防,阮轻画沉默了会,浅声道:“这边压力没那么大。”
设计师了然一笑,“行,我回去就告诉我们总监,他念叨了你一年,该死心了。”
阮轻画:“……”
几个人一出去,会议室的门就被关上了。
莫名其妙的,阮轻画觉得里面的空气也被他们抽走,变得逼仄,难以呼吸。
她和江淮谦分别坐在两侧,距离遥远。
室内安静了会,阮轻画抬眸瞥他:“江总,您是有事跟我说吗?”
江淮谦看她,转着手里的笔:“刚刚那个问题,重新回答一遍。”
“什么?”阮轻画没反应过来。
江淮谦目光直直地望着她,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淡声问:“当初为什么不去J&A?”
阮轻画愣怔着,上下唇动了动,底气不足说:“我刚刚说了。”
江淮谦盯着她看了半晌,起身走近。
他身形高大,一站起来把窗外的阳光挡了一小半,阴影覆下,她这边光线暗了许多。
江淮谦靠在桌边,长腿随性搭着,单手插兜看她。
他一过来,阮轻画便能闻到他身上那种干净的木质香味道,清冽,又裹杂着一点苦涩感。
她压着自己不听话的心脏,强撑着抬眼看他。
目光交汇,江淮谦平静道:“你在说谎。”
阮轻画呼吸一紧。
他忽而倾身靠近,目光深邃地打量着她,侵略性十足。
阮轻画眼眸闪了闪,想躲开,却又被他的话砸中,忘了反应。
“我一直在想,你不去J&A,是不是因为之前那件事。”
阮轻画没回答。
江淮谦轻哂,肯定说:“阮轻画,你想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