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大盗,可以说是被各方势力通缉、追捕的巨盗,在神庭天界编织的天道因果罗网之中,依旧有办法行凶为祸,这些年来到处作案,犯下累累罪行,那自然不是什么等闲人物。
可以肯定的是,这位金花大盗,必定掌握一种非比寻常的隐藏身份的办法,甚至,这种办法可以躲避世上许多探查手段。
至少,方家的那一伙人,似乎也并不清楚金花大盗的真实身份,就连方家的入道级高手、那位家主方雄扬也对金花大盗非常的忌惮。
“方雄扬的修为倒也不弱,而且他们方家又是本地的地头蛇,倒也不至于畏惧金花大盗……真要说这位金花大盗能够令那个方雄扬异常忌惮的一个原因,应当就在于金花大盗具备某种隐匿踪迹,伪装身份的厉害手段。”
只是换成是贺平,要找到这人也并非是什么难事,他的意念如同天罗地网一般,把整个独阳城包裹起来,一转眼,就搜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似乎是个年轻书生,穿着一袭白衣,正在一个书院里读书。
“……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
这是孤阳城中的东山书院,位于这座巨大城池的东南角,算是比较偏僻的地段。
这个书院虽然也归属于孤阳城内,但实际也不受孤阳城的城主管辖,历任的几位院长,都在正法道院里领了道官头衔,名义上属于玉凰皇朝的朝廷任免的,和孤阳城不属于同一个体制。
东山书院,是过去玉凰皇朝鼎盛时期,曾经一位有名大儒,在朝中辞官,回乡开办的书院,经历了数百年时光,慢慢扩展壮大,才发展成现在的东山书院。
这里面说起来也比较尴尬,本来,在玉凰皇朝的朝廷势力雄浑的时候,东山书院这些儒家派别,春秋鼎盛,与正法道院这等势力平起平坐。
随着玉凰皇朝的力量,渐渐衰落,就连东山学院的管理大权,也逐渐滑落到正法道院手里。
“罗兄,还真有闲情逸志。”
旁边走来一个手拿玉笛,身穿长袍,腰间系着玉色带子,显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书生走了进来。
“在过几天,就是正法道馆举办科仪,考道官的日子,罗兄不去研究道门的经义,读这些只会清谈的古经,又有什么用处?”
这白衣书生苦笑道:“我们好歹也是儒生,不学儒门贤人的经义,反而去学什么《南华经》、《玉枢经》之类的道门经文,这才是本末倒置吧?”
“可是,玉凰皇朝式微已经是事实,正法道院改革后,废除明经、诗赋、贴经、墨义取士,以道官品级取代旧朝延续至今的科举取士之旧规。”
这位看上去是豪族出身的年轻书生摇了摇头。
“过去,还有几位得到天子支持的大儒去向道院抗议,在正法道院正门前静坐十日,结果,都被天雷轰死,从此以后,也没有人敢再对道院提什么意见。”
“你说的事,我也清楚。”
白衣书生用力一拳捶在书桌上。
“只是对于这个结果难以接受,正法道院此举实在是多此一举,根本就是在羞辱我等儒生。”
这白衣书生名为“罗易庭”,他所在的罗姓一族,也是孤阳城中的世族子弟。
当然,罗家并不是什么大世家,其祖先是玉凰皇朝的大儒,家族在皇朝统治的鼎盛时期,历任高官,甚至有族人位至三公,然而,世道更迭,变幻莫测。
百年之后,皇朝势力逐渐衰退,昔日的权柄变得千疮百孔,处于一种颓废的状态,九州中心的圣祖州的当朝天子再也不能号令天下。
罗姓一族,也从孤阳城的大世家,跌落了十大世族之末,昔日被罗姓一族看不起的石家、方家崭露头角,这也使得罗易庭内心始终不是滋味。
“罗兄。”
这豪族出身的年轻书生无可奈何的一笑。
“也许道院针对的不是儒门,而是另有其人。”
“沈兄,你说是坊间传言的那件事……”
白衣书生抬起头来,眼神中透着一丝异样的光芒。
他自然听说过一些传说,那是关于玉凰皇朝的前任某位天子犯了大忌,惹怒了上苍,这才被天界神庭所抛弃。
某些大姓世族是清楚的,人间界的世俗朝庭的废立,很大程度上要依托于神庭的掌控。
世人所熟悉的天子,还有统领整个天州大陆的玉凰皇朝的千秋大业,也不过是高高在上的天界众神的玩物。
“你明白就好。”
姓沈的这位书生点了点头。
“虽说坊间的说法不一定可信,但是今时今日,玉凰皇朝的力量,不比从前,根本操控不了大局,整个天州大陆上,不知道有多少占据了一方城池的大世家,当地豪族,只在名义上遵循圣祖州的政令,背地里阴奉阳违,今天,谁也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野心家,等待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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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书生继续问。
“就是玉凰皇朝垮台的机会。”
姓沈的年轻书生叹了口气:“自然是逐鹿烹庖、革鼎天下的机会!”
他继续道:“天下大势,变化无常。天州大陆上的九州之地,千城并立,诸雄争鸣,各路强者、豪杰层出不穷,未来必然会有地方上的豪强,找机会独立建国,称王称霸,从此割据一方,独立自主。”
“什么?”
这白衣书生罗易庭大吃一惊。
“罗兄还真是一无所知,”姓沈的这位书生苦笑:“我们风黎州这边还算是较为太平,其实各地都有一些势力,开始暗中建国,称呼诸侯,只是勉强还在对皇朝进贡。”
“这、这是要造反?”
罗易庭脸色也变得难看。
“没办法,当今天子孤单力薄,皇朝力量也最多只能维持在圣祖州内。自然压制不住这些各地豪强,面对各地纷乱的局面,也就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我们孤阳城本地的方家,也有野心,要整合城内各方势力。”
沈姓年轻人淡淡地道:“照这么下去,说不定以后孤阳城也要改称为孤阳国也说不定。”
白衣书生罗易庭垂下头来,多少有些沮丧灰心。
沈栖梧也没有安慰他,他不知道从哪里拿着一把紫玉折扇,在面前摇了摇,转身就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