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那时不时还“洞洞”几声的重机枪扫射声已经停下来了。
一开始当远方那重机枪声响起的时候,敌我双方还都关注了一下。
可是他们眼见那枪声离主战场还有点远,也没有子弹打到战场上来便没有人再关心了。
而现在,刘家湖战场的射击声也停下来了。
只是枪声止人却未停,就在中方离阵地前沿处有数十个中国士兵正趴在一个土堆后面。
“连长!”有士兵喊。
“老子还活着呢,谁都别过来!”有回答声从前面传来。
在那个土堆的前方是个三十多米长向下的斜坡,那上面层层叠叠倒下了二十多名中国士兵手,所有的士兵都是面向前方趴倒的。
河有河道,血有血路,那些士兵流的血汇聚成了一条小溪全都向下流着。
士兵们的阵亡已有一会儿,所以那血已流过,除了渗入土中的,便全汇聚到斜坡下方一个六七丈长宽的水洼中,于是那水洼便现出一种疹人的红色,那就成了一个用抗日战士鲜血染红了的池塘。
而过了池塘又是一长条土地,土地的那一端则是白茫茫的水,也就是占地几十亩的那个大水塘。
有一名中国士兵就趴卧在水洼的这一边,他的头浸入那水中只露出后脑勺来,显然人已经阵亡了,而他所用的那支步枪也斜插在水中只露出半拉枪托。
还有一名士兵已是仰卧于那水洼中。
水洼下面凸凹不平,他的头恰巧枕在了一个高点上,他并没有闭上双眼而看是着头上的那片天空。
都说死者的眼睛是空洞的,可是由于他的脸上也溅上了血水,所以他那眼神显不出空洞,所能显露出来的也唯有不甘。
死者已逝,尽管他就阵亡在士兵们的面前,可是死了就是死了,所有人都得为活者着想。
而就在那水洼靠向日军的一侧,有一个人正窝在了那里。
之所以要用“窝”,那是因为他正回身用双手奋力的勒紧被他缠绕在大腿上的一根布条。
他中枪了,大腿中枪。
作为一个老兵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及时的把血止住,那么等待自己的也只能是血尽而亡。
至于说自己现在肯定是暴露在了日军的步枪下了,日本侵略者随时可以用一枪取走自己的性命。
可是那又如何,要娶便取走吧,总比在这里遭洋罪强!
敌我双方就围绕着前面的这片大水塘展开了射击。
于中国守军来讲,优势在于有了这片水塘的阻挡,不管是日军的坦克装甲车还是日军的步兵都无法冲上来。
他们的劣势在于,他们这头地势较低,在与日军的对射中便吃了亏,那被血染红了的水洼便是明证。
这位连长便是为了扭转颓势带人前突时被日军一顿“乱射”打倒在了这个并不是很长的斜坡上。
是的,说是乱射,其实不是,开始时他以为是的。
而直到他也腿部中枪了,他才明白自己先前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自以为得计,可其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