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呵!呵!呵!有意思!哥哥,你把马卖给单通,单通他就买了?”
“啊,是。”
“他花多少钱买的啊?”
“我,我我我要八十两,呃,他先是还还我五十两。”
“啊?!他还嫌贵,还还了三十两啊!”
“不是,不是,后来呀,后来当他知道我是山东历城县县衙里的,他他就又多给了五十两。”
“啊!”王伯当一听,当时“噌”一下子就站起来了。“什么,什么?啊……他知道了你是历城县衙的,才多给你五十两啊?哈哈!姓单的,姓单的!你好大方啊!啊……姓单的,我今天总算是看透你了。你就这么对待我朋友的呀!之前,我从历城回来就告诉你了,我说:‘秦琼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最要命的哥们。谁对秦琼不好,就是对我王伯当不好!谁要伤害秦琼,就是伤害我王伯当!’你当时怎么说的?你说:‘秦琼是你的兄弟,那就是我的兄弟!’你还详细地向我问明我这秦琼秦叔宝哥哥,他长得什么模样?还专门请来丹青圣手给我这叔宝哥哥画了张像。还告诉我要把这像挂到内室,你天天得看,就记住我这叔宝哥哥了。什么时候见了面,那一定是当好朋友处。啊……你就这么给我处法啊?我的哥哥困在上党县,落魄到这个地步,他到你府上卖马了,你又看中了我那匹黄骠宝马。你落井下石,我哥哥要八十两,你给人家还价还五十两。后来这是逼得我哥哥没办法了,人家说出了自己的名姓。结果你给我装糊涂啊,增加了五十两!你打发要饭花子呢你!单通啊,单雄信!我王伯当今天跟你完不了!”
王伯当,我们说了,火爆的脾气,拼命三郎啊,点火就着。听说秦琼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王伯当第一替秦琼难过,第二觉得自己脸上无光啊,觉得自己认错了人了。他就没有仔细问秦琼。这也怪秦琼,你倒是把话说利索了啊,把话说明白了。他还没等着说:“我光告诉单雄信我是历城县县衙的人,但是我没敢报秦琼的名字。我说跟秦琼是同事,我叫任三禾。”你把这话说了。他没说。也不是他故意没说这话,是还没等说完呢,王伯当一听秦琼说:“我说了自己是历城县县衙里的……”王伯当就认为秦琼已然报名了,无名之火就顶到顶梁门了。
当时,王伯当冲着李密和谢映登一拱手:“两位兄长在此陪我这哥哥饮酒吃饭!小弟有点事儿,我是去去就来!哥哥,你在此稍候,千万别走,等着小弟!”说着,王伯当一转身,冲着楼梯口就走。
“哎,伯当且慢!”李密又是“伯当且慢!”一把抓住王伯当。
王伯当这一次真急了,“你别抓我!且慢什么呀?”一震胳膊,那李密的力道哪能抓得住王伯当啊?王伯当甩开李密的胳膊,“噔噔噔……”顺着楼梯下去了。
秦琼往上一站,“伯……”他想拦住王伯当。但往上一站,秦琼就觉得眼睛,“呜——”这么一黑,“噗嗵!”这一屁股又坐下了。我们说了,秦琼一天没吃饭,身体大病初愈,这没利索呢。刚一抬身,血糖一低,就又坐下了,
那这个时候,三个人就听见楼外面有人解马的声音。随后听见一声“驾!”在就是马蹄绝尘的声音。
“不好!”谢映登赶紧“噌”一下子来到窗户跟前,探头往外一看,王伯当早已是绝尘而去。
“哎呀!”谢映登一跺脚,回头看了看李密,“这老三,他又犯脾气了,他这是干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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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很聪明,虽然他不知道这里头发生什么。但是,从秦琼刚才的只言片语,李密多少能分析出来——这位困在上党县了,也不怎么得卖马。结果把这马卖给单雄信了。单雄信还就买了。这是伯当觉得没面儿了,他有可能找单雄信算账去了!哎哟!这下俩人还不打起来呀?
那谢映登是绿林人,跟单雄信、跟王伯当都不外。尤其单雄信是谢映登的直接领导,谢映登是一方大区的“总监”呐。一看这种情形,谢映登急了,赶紧冲着李密一拱手,“公爷!你在这里陪着叔宝兄。我赶紧去看看!”说着冲李密一使眼色,让李密在这里陪着秦琼,“噔噔噔……”他也下楼了。走出酒楼,解开马匹,飞身上马,快马加鞭,由打后面就追赶王伯当,他也走了。
他这一走,就李密在这里陪着秦琼了。秦琼在这里坐着缓了一会儿,觉得血糖稍微上来点,眼前没那么发黑了。
秦琼把眼睛睁开一看,王伯当也不在了,谢映登也不在了。秦琼赶紧对李密说:“这位,这位仁兄啊,快,快去追赶伯当兄弟!不是那样的,事情不是那样的,让他千万不要误会,快去!”
秦琼这么一发话,李密领命,为什么?李密可不担心秦琼,李密跟秦琼现在没交。李密担心的是王伯当。刚才呢,王伯当把秦琼交给李密了,这就受了王伯当的托付了。王伯当让李密在这里陪着秦琼,李密不好走。但是,李密心中是担心王伯当。秦琼这么一说:“这里头有误会!”让李密赶紧去追王伯当。李密觉得这个事态也严重了。李密当时也顾不得陪秦琼了。
“啊,这位仁兄,您千万别走,您在这里用点餐、喝点酒,呃……我把伯当兄弟追回来,咱大家再痛饮、再痛饮,您千万别走,我追他去……”“噔噔噔……”他也下楼了。到了楼门口,赶紧解下马匹,快马一鞭,他在后面也撵开了。
同样是快马加鞭,但由于人的心情不一样,给的力道,马跑的速度,那差距太大了。再说了,王伯当那匹马也好啊,那是从尤俊达马厩里拉出的马。尤俊达这个人最爱宝马,你别看他在山东,他花重金托朋友找关系,四处打探宝马,有从这口外、关外、塞北那边买的胡人的马,甚至,从文登州沿海进口外国的宝马。所以,尤俊达有专门的马圈。这马圈里的马不能说全是千里宝驹,那也比一般的快马、战马跑得快。王伯当把自己的宝马送给秦琼之后,他不是跑到武南庄赖了尤俊达一匹马吗?哎,就是现在骑的这匹。那比谢映登、李密胯下的马要快得多。他心里又着急,不断地用马鞭抽马呀,所以这马跑疯了。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八里二贤庄。没多远,出了城八里地,到了二贤庄门口。
“吁……”王伯当把马匹带住,一抬脚,“咯噔!”由打鸟翅环、得胜钩上,把自己那把亮银枪就挑在手中了。用枪尖一指单府大门,“啊嘟!单府众人带活气的给爷爷我滚出一个来!”
其实,前文说过,单府门口一直有四个当值的——单饼、单面、单骨、单坠,这几个人跟王伯当太熟悉了。王伯当跟单雄信关系莫逆,穿堂进室人家就不带通报的。平常,王伯当到府上来,门口一下马,马缰绳一甩,就有人赶紧接过来,把马匹给牵走了,根本不用管王伯当,王伯当迈步就往里闯。就算单雄信在卧室睡觉,王伯当也能够挑帘栊进卧室,过来一把把被窝掀开,把单雄信从床上薅起来,就这么好的关系。哎,没想到今天这王三爷怎么了?坐在马上没下马,把这枪端起来,还让我们一个带活气的过去。呦!这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各位,看见没?三爷这又要来劲儿!”大家都知道,王伯当这个人点火就着,脾气不好。“看见没?不知今天谁惹三爷了?这又来劲儿了。咱哥几个可小心点啊,别惹他不高兴。让咱滚过去,咱就滚过去。”
“三爷,三爷!我们来了!”
这些人一路小跑,点头哈腰就来到了王伯当马前。
“三爷,三爷,小子给您问安了!您,您有什么吩咐?”
王伯当鼻子眼出气,“哼!我问你,单通在吗?”
“呦!”众人一听,坏了!直呼其名。你喊单雄信,这都没关系。直呼单通,直呼其名,这是骂人呀。哎哟,三爷,今天这真是要犯病。
“三爷,员外爷在。”
“在呀?好啊!让他滚出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