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颍川人氏。呦,那离得也不近呢。哎,怎么到这儿来了?”
“嗨,我是办事路过呀。”
“哦,你这由打哪儿来呀?”
“哎……”怎么?这人一看程咬金问得还真细。“嗨!我呀,带着家小去了一趟幽州,到那里办点私事。办事回来,这不是正好路过此地滑州。昨天晚间,我正要打尖住店的时候,哎,发现从树林当中爬到官道上一个人。我一看这人身受重伤,于是就把他救治在车上,给他疗伤,我让家人下来,把车子让给他。然后,就问他情况。他哭着告诉我说,他叫崔勇,他怀孕的的妻子被这天目观的恶道掠进观中,想盗取胎盘紫河车。他上门寻找理论,没想到,遭到恶道毒打,就把他打死了,其实是打昏了,恶道以为死了呢。于是,就把他的尸体扔到了荒郊野外。结果,风这么一吹,他又缓醒过来了。一股求生欲望,硬爬着爬到了官道之上,但人都不行了。我闻听此事,义愤填膺啊。人命关天,哪能见而不管呢?救人如救火呀。这才用车拉着他,让他指点道路来到这天目观。没想到,跟您碰在一起了。您这是怎么来的?您不是在金提关吗?怎么又来到了瓦岗山底下了呢?”
“嗨!别提了!我这事儿更奇!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儿……”程咬金觉得这位姜松姜永年挺投机的,于是毫不隐瞒就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自己怎么三斧子定瓦岗,怎么地动塌了地穴,自己怎么探地穴,怎么由打地穴里又出来遇到了崔老汉等等等等,把这些事情毫无隐瞒,是和盘托出,全告诉姜永年了。“哎呀……我那三哥叫我探地穴,要取一件什么上天赐的祥瑞。我看了半天,地穴里都是破盆子、烂罐子,再不是就是骇骨,那玩意儿也不吉利呢。哎呀,我又管了这档子闲事儿。这说这话呀,一天都过去了,指不定他们多着急呢。哎,我说姜兄。我看你这个人文质彬彬的,一定是个读书之人。你能不能给我想个主意啊,你说我取点什么东西上去?”
“哦……原来如此……”姜松姜永年点点头。人家读书多呀,一听就明白徐三爷的用意了。“嗯,我帮你想想,这东西那一定是个祥瑞之物才可以呀。”
“是啊,呃,你看,这罐里头有没有什么东西?呃,不行,我抱个香炉上去?那香炉太过笨重了……”
“嗯……哎!”姜松突然间眼前一亮,“嗨呀!”他一拍大腿:“程爷啊,魔王!要不真是你走时运呐?哎呀……这也是老天帮着你,老天会成就好人的,谁让你做这好事了呢,你要不来天目观,这种祥瑞你还真就得不到!”
“哦?”程咬金一听也站起来了,“哎,姜兄啊,什么祥瑞?”
“哎呀!跟我来!”说着话,姜永年一把抓住程咬金的手腕子,扯着程咬金出了房了,直接就拐到那间房间了。哪间房间呢?就是咱说的里头好像是个裁缝铺似的房间。拉到这里,姜永年用手一指那俩匣子:“我说程爷啊,这不正是祥瑞吗?!”
“呃……”程咬金又过来打开匣子,“这、这不是唱戏的衣服吗?”
“哎呀,程爷啊,你有所不知,这不是唱戏的衣服,此乃皇上的龙袍啊。”
“啊?皇上的龙袍?”
“哎!这是皇上的龙袍和冕旒冠呢!所以程爷,你说这是不是祥瑞呀?”
“这……呃……这玩意儿我也不懂。”
“没关系,你就听我的!把这俩匣子你拿着,再由打地穴上去。然后呢,你就告诉你那些弟兄们,就说这冕服是由打地穴得来的。你千万别提天目观这段事啊,就当这段事儿没发生过。你也不用提我,就当咱俩不认识……”
“嘿!我刚才还想邀请你上岗山呢!”
“不不不……嗨!程爷,咱俩萍水相逢啊,就做这么一个淡如水的朋友吧。我呢,家有薄田,吃喝不愁,也觉得逍遥自在,不愿意上岗山。当然,以后如果你我再有缘,自会相见呢!哎,记住我的话,千万别提今天这个茬儿。”
“呃……那我要不说这茬儿,这一天我都没上去,我干什么去了?”
“嘿,程爷,这我就不管了,您自己就编吧!反正是这东西您要带到山上,那三爷一定会高兴的,您听我的没错!”
“哎!”程咬金看看,“这玩意儿是漂亮啊。行了!”从旁边找了个大包袱皮儿,就把这俩匣子全捧到包袱皮儿上面,然后四角这么一系,打了个包。这么一掂,“哎,你别说呀,还真沉呢!这玩意儿一个衣服怎么那么沉呢?”
“金丝银线织就,焉能不沉呢?你背起来吧。”
“行嘞!我背起来,我得赶紧回去了!否则的话,弄不巧他们还得派人探地穴再来寻找我,就露馅喽!嘿,赶紧回去!呃……那这天目观呢?”
“您说怎么办?”
“我看,别留了!一把火点了得了!”
“也是,毁尸灭迹,让这件事情随着这一把大火烟消云散。嗯,正合我意呀!”
两人说干就干。先把这个大包袱拎到院儿里,别把它点了呀。然后到厨房找到了一些油泼了泼。这丹房里有的是引火之物,什么硝磺、木炭,这些炼丹的能没有吗?又找来一些易燃之物堆起来,一把火是火烧天目观!把天目观就此化为灰烬。
程咬金和姜松看着大火起来了,再救也救不了了,这才扛着包袱走出天目观外。
到了外面,两个人互相拱手告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年相见,后会有期!”
“行了,行了!我心里头有你这个朋友了!”
这个时候,天光已然慢慢地亮了,一缕晨曦的阳光扫在了姜松姜永年的脸上,程咬金这么一看,“呜……”不觉得一愣啊,就盯着姜松的脸有点看呆了。
“呃……”姜松当时脸一红。怎么?一个大老爷们儿被另外一个大老爷们儿盯着看,那谁不害臊啊?“程爷、程爷,您、您、您这怎么了?”
“啊?啊,啊,呵,没怎么,没怎么。哎呀……这光一打到你脸上,我一恍惚啊,我就觉得你特别地像一个人。哎呀,你们俩长得太像了,都这么漂亮啊!”
程咬金一说这话,姜松“噌”起一身鸡皮疙瘩。怎么?哪有被男的夸漂亮的?“哎呦,程爷,您、您、您别不是有别的爱好吧?”
“不不不不……嘿,真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啊。你也就是比他年岁稍微的大那么几岁呀。哎呀,要是未来你们见面啊,站在一起,你让别人瞅瞅,肯定说你们俩跟兄弟一般不二啊!”
“哦,”姜松还以为程咬金在这里开玩笑呢,淡然一笑,并没挂心。
两个人这才再次抱拳,互道珍重,分道扬镳。人家姜松往南走,程咬金把包袱扛在背后往北走。
您别看程咬金别的本事没有,但认路的本事很强啊。那过去程咬金口外放过马、江南卖过饼啊,做过小生意,还在山东贩过私盐,那贩私盐得推着车子,哪儿不转悠啊,走这么一趟道儿,回来就认得了。您别看昨天走的是夜路,但一路之上,程咬金用眼睛也做好了标记了。再加上昨天晚上又有月光。所以,程咬金循原路就返回来了。先来到了老崔头他们家门口看了看。程咬金一琢磨:我别进去了。一拐弯儿就奔东了。然后,就找到了自己插火把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是个小缝啊,这边荒草丛生,要不是这根火把插在这里啊,很难找到啊。程咬金找到了火把,就知道这里有裂缝。由打裂缝钻进去,这时还得把包袱卸下来,把包袱还得平着跟自己一起往里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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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短截说,这条道又走了将近一个上午。快到午时的时候,程咬金又来到那个地穴底下、筐子近前。
“哎呀……真累了!终于回来了!哎!”程咬金迈步跨到了筐子里。然后,把包裹往怀中一搂。又伸出伸手把那鸽子笼子给拿起来了,心说:“不知道冻死没有?”打开笼子一看,您别说,这鸽子活蹦乱跳,这里面又有水,又有食物,所以鸽子没事儿。程咬金心中欢喜,心说话:“哎呀,这上面有没有人呢?我可要放鸽子了!”他扽扽绳子,太高了,扽绳子,这绳子几乎也不大动弹,信息也难以传达到上面,还得放鸽子呀。打开鸽子笼子,“扑啦啦啦——”就把这只黑鸽子给放出去了。鸽子见到亮光飞到了地穴之外。
那上边的人干嘛呢?上边人争着抢着下地穴要寻找程咬金呢。那徐懋功不说了吗?“再等一上午,若是午时老四还不返回地面、还没信息,咱就再派人下去。”那此时已然到了午时了。大家看着宝剑指到正午了,还没动静。
秦琼说:“我这就下去!”
他一说这话,旁边圣手白拳侯君集过来了:“不行!二哥,你是大元帅呀,你不能下去。我下去看看我四哥怎样?”
“哎呀,你太小了,即便是发现你四哥,你也搬不动,我下去!”
“我下去!”
两个人正在争执,“扑啦啦啦——”黑鸽子飞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