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馆，两个人，三个菜，廉价的原汁麦。

一包烟，一瓶酒，一支印着大妞的打火机。

叮！

两个酒杯碰撞，刘光明一口饮尽杯中酒，随后大口吃菜，落座后他一句话都没说，一直喝酒倒酒，吃菜抽烟，生怕自己闲下来。

韩谦也不说话，你喝酒我陪你，你抽烟我给你点烟。

两人一箱啤酒下肚，刘光明崩溃了，趴在桌子上放声痛哭。

“谦儿！谦儿啊！如果··如果啊···”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哭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韩谦依然面带笑意的倒酒，轻声道。

“怪我！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我，也是我害你失去了所有。”

一瓶酒倒了三杯。

韩谦端起一杯酒笑道。

“我不鲁莽最好！”

一口饮尽，端起第二杯酒。

“我不失忆最好！”

端起第三杯酒，一口饮尽。

“我杀人最好！”

刘光明双手捂着脸，韩谦再次打开一瓶啤酒，这次根本不往杯子里面倒了，点了两支烟，递给刘光明一支，笑道。

“我的失忆导致了你现在的痛苦，我了解痛苦，能体会到伱的痛苦，想保护身边的人，但是发现自己竭尽全力后也是螳臂挡车，无力，自责，最后不得走进深渊，给身边人留下一片光明！我喊高履行高副总，喊魏天成魏懂，喊老哥的可就你一个人啊！刘老哥，回来吧。”

刘光明仰着头放声痛哭。

“韩老弟！老弟，我想回去，我想回去给思馆磕头，我想回去和罗善德讨论娘们，我想和高履行相互猜疑，我不想在滨县，哪怕这里都把我当祖宗，我更希望能回去滨海，让魏天成骂我一句老流氓啊！”

刘光明拿起一瓶啤酒仰头干了，打了个酒嗝，长舒一口气，哽咽道。

“我见了老魏和小高，他们俩和我说了很多很多，高履行甚至跪在我面前，说着如果我没有我，他可能都活不到等你回来！魏天成这个孙子红着眼睛说了一句话，我真的心动了。”

韩谦的眼睛微微有些红，他知道魏天成说了什么，也知道高履行为什么会跪下。

他们都求刘光明死啊！求刘光明给自己一个体面！

刘光明擦着眼泪，再次哽咽道。

“韩老弟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狙击枪搭在我的肩膀上，红外线已经落在了小思琯的脑门啊！我拿着一份逮捕文件，肩膀上扛着狙击枪，听着陈强那边和柳笙歌的电话，啊！！！绝望，特别特别的绝望！我咬牙，思琯死，老罗被抓，柳笙歌会拿走高履行手里的股份啊！”

韩谦深吸了一口气，刘光明继续哭喊。

“小思琯刚刚触摸到自己快乐的人生，不缺钱了，有一个把她当做宝贝的男朋友啊，我怎么舍得我这个妹子！老罗心惊胆战的半辈子，最后被抓进去蹲着？他儿子也才进入仕途，我怎么忍心看我老友锒铛入狱啊！高履行为了荣耀努力多少年，终于有机会能在荣耀一呼百应了，终于可以自己当家做主了，我怎么狠心毁了他刚得到的权利啊！”

刘光明擦了擦鼻涕，再次点了一支烟。

“我刘光明一辈子享受的太过分了，我吃饭让人喂，我女人十几个，豪车，美人，金钱，权利！我在顺城就是皇帝一样，一辈子没有我刘光明没享受过的了，背叛，忠诚，爱情，亲情，友情，山珍海味，美人妻妾，骏马良驹！足够了，我刘光明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不刘光明不入地狱谁能保护我在乎的人？我不如地狱，他们就不能享受来之不易的人生啊！”

“魏天成和高履行都求我死，我死了！他们俩会为我正名，我的孩子可以得到韩家的庇护，但是我怎么能死？如果我死了，怎么会知道陈强要找人祸害你的晚会，我要是死了，思馆，老罗，如果遇到了危险呢？我要给陈强买卖，我做曹营徐庶，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不能回去，我回去之后你怎么办？我一个背叛的人回来了，依然是你的刘老哥，以后别人怎么忠诚我老弟，他们都会认为背叛了你也不会有什么麻烦，魏天成希望我死，高履行希望我死，但是我要死的有价值！你回来了，我放心了！但是还有一件事我不放心，老弟啊！男人不能太善良，不能太仁慈。”

话落刘光明拿出一把手枪放在了桌上。

“杀了我！老哥做你手中第一个死人，你度过了我刘光明这一关，你杀别人都不会犹豫！杀了我，韩谦你杀了我，我背叛了你，我对你们不好，我只是想抱住陈强的大腿，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