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其实并没有走远，她在别墅外面的草坪上停下脚步，手掌用力握紧刀柄，被薇罗妮卡给气得够呛。

而在愤怒之余，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萦绕于心头。

酸涩、窘迫、羞赧、悸动......总之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复杂感受。

丹劲大宗师耳聪目明，听力惊人，哪怕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别墅二楼的靡靡之音也不断钻进碧落耳朵，听得她面红耳赤。

她想躲远点，双脚却不听使唤，心底更似乎有一窝蚂蚁乱爬。

“呸，狗男女！”

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碧落干脆封闭感官，闭上双眼，心神沉入空灵忘我之境，如此方才重新恢复镇定。

时光飞逝。

转眼便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与薇罗妮卡激战数场、缓解了相思之苦的林重来到别墅外，恰好迎上碧落半是厌恶、半是嫌弃的目光。

“你是属牛的吧？”

碧落双臂环胸，将苗刀抱在怀里，略显细长的凤眸斜睨着林重，眼神颇有些不尴不尬、不阴不阳。

林重一愣，没跟上对方的思路：“不，我属龙。”

“我看你是生错了属相。”

碧落冷冷吐槽：“牛都没有你勤奋能干。”

说到“能干”这两个字的时候，她还特意加重语气强调。

林重嘴角抽搐了下，终于理解了碧落的嘲讽，直接装作没听见。

被灌了一脑子脏东西的碧落却不想就这样放过他，继续冷言冷语：“我还以为你一心专注武道，对女色不感兴趣呢，原来也跟普通男人没什么区别。”

“专注武道与男欢女爱并不冲突。”

林重与碧落并肩而立，表情平静而自然，毫无窘迫之态：“孤阴不长，独阳不生，故天地配以阴阳，阴阳调合乃是长生之道。”

说完，林重抬手指了指天：“你看，日与月，光与影，明与暗，水与火，冷与热，不都是相伴相生的吗？”

碧落顿时怔住了。

简简单单地两句话，仿佛向她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不过作为百鬼门核心真传，新晋丹劲大宗师，她对世界也有自己的认识，不会像以前那样轻易被林重说服。

“所谓阴阳，指的是我们自身状态。”

碧落抖擞精神，大脑飞速运转，各种灵光纷纷涌现：“气为阳，血为阴，气血旺盛便是武者的阴阳平衡。”

“肾藏先天之精，肾气乃先天之气，若肾之精气遗失，则与长生之道何益？”

说完，碧落对自己的急智很满意，忍不住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挑衅地看着林重，等待后者回答或狡辩。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物极必反，盛极必衰。”

林重目光明亮，从容跟碧落对视：“天之道，损有余而奉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以有余而奉天下者，方能谓之正道。”

清晰沉稳的嗓音在碧落耳畔回荡，犹如洪钟大吕，经久不息。

碧落沉默了。

虽然林重讲得有些隐晦，但碧落明白对方的意思。

一时半会想不出措辞反对，碧落眼眸微眯，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你那个女人呢？下不来床了？”

林重冒出满头黑线：“和你有关系吗？”

“问问呗。”

碧落靠近林重，大模大样地揽住后者肩膀，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好奇：那种事......真的很有趣？”

“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