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地窖,对韦念盈来说哪里都是天堂。
又或者,自从进入地窖的那一刻起,对她来说就哪里都是地狱了……
家怡看着韦念盈被抬上担架,在医护人员的簇拥下被抬上救护车。可就如他们在地窖里找到她时一般,她已经不给任何人任何反应了。
你喊她她不动,你碰触她她也不动。
无惧无痛也无希望,她明明还在呼吸,却又好像已完全不在这个世界了。
半个多小时后,跟着韦念盈一道去医院,配合医生对韦念盈做了体检的许君豪打来电话:
“身上六十几处大小伤口,头部撞击伤已经感染发臭,右手腕骨折,右手两根手指骨折……
“下体严重撕裂伤…伤未痊愈又撕裂…
“体内仍有精液残留,指甲中有不属于受害者的皮屑,都已采样送检。
“她对外界仍然没有反应,心理医生也来了,初步判断她的状态很不稳定……很糟糕,不可能出庭指认真凶。”
“我知道了,多谢许sir,辛苦你这么晚工作。”家怡十分礼貌道。
“警署发薪给我,市民缴税养我,加班也是应该。法证科现场勘察做得怎样了?”许sir故作轻松地道。
“还在做,里面环境很复杂,有许多线索和证物要采集。”
“我现在就赶过来收尸。”
“一会儿见。”
“嗯。”
……
由于B组探员忍住没在法证科抵达前下地窖,法证科还在木地板上发现大量清晰的泥脚印……
“照片比对过,鞋码一致,与黄祥杰现在穿的鞋底纹印一致。”Diane量过脚印宽度长度等尺寸,拍过照后,对地窖上方焦急等待的探员们汇报道。
“多谢Diane姐。”家怡蹲在地窖边,探头道谢,并借着三福哥的手电光,在笔记本上记录下这些信息。
接下来,法证科同事经过一个半小时的勘察,在锁韦念盈的所脸上采集到若干指纹。
“指纹很清晰。”阿杰当场拿出之前给黄祥杰做的指纹采集照片,以专业眼光比对过后,便抬头道:“指纹基本上是符合的,回警署后我会做更细致的分析和报告。”
“OK.”家怡表情严肃。
在角落摆放的被褥里,法证科又采集到头发、皮屑等。
另外,探员们在锁韦念盈的泥土地下方,挖出大脚强夫妇的头颅、骨骼和双手双脚。韦念盈每天就卧在父母的坟上,在这里被殴打虐待。
大队人马回到警署时,已经是半夜了,所有证物都被法证科和法医官带走,最快的明天即可出化验单和报告,到时候真相就能大白了。
家怡马不停蹄直奔审讯室,提了黄祥杰后,她将高能大灯转向他的脸,怒目而视道:
“我们已经发现了剩余受害者,黄祥杰,现在我只给你5分钟,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招供,还有机会减轻刑罚。”
“Madam,你说什么剩余受害者?与我无关啊,我什么都不知道。”黄祥杰躲开光线,皱眉嘴硬。
“很好,我也不喜欢你招人。还是死刑更适合此案的凶手。”家怡说罢,一秒未多留,转身便出了审讯室。
独留三福坐在黄祥杰对面,与他耗这5分钟。
黄祥杰显然没料到易家怡这样利落就放过了他,自从被关押起,警方压根儿就没对他做过审讯。
即便是他主动向对面这个拽拽的警探表明自己的无辜,对方也不怎么搭理。不过是草草帮他做过笔录,便继续只是干耗着浪费时间。
是探员们胸有成竹吗?可他也并没有收到消息说要告他杀人,且始终押在警署的临时关押点里,未被移交……
可如果不是胸有成竹,警方又为什么一直晾着他?
觉得不需要审讯?
认定他不会承认,会很难搞?
还是觉得不需要他的口供就能送他上刑场?
黄祥杰被灯烤得口干舌燥,从被捉到起,他就思虑过重,到这会儿,嘴角已经冒起两个水泡。
他探头绕过灯光去看坐在对面的谭三福,只见这条子仍如白天一般那么悠哉悠哉,压根儿不在意他的样子。
不断舔唇,可才被滋润的嘴唇很快又会干涩难耐。
他陷入一种难以自拔的恶性循环中,一直重复着无意义的动作,无形中使自己越来越焦躁。
……
审讯室外,Wagner双手垂在身侧,盯着黄祥杰时,他脑海不断浮现韦念盈被发现时的样子。
双手便成了两个压抑的拳。
游兆华从A组办公室拐出去准备吸口烟,瞧见审讯室方向有灯光洒出,驻足盯着那光若有所思几息,便将打火机丢回裤兜,叼着烟折向审讯室。
果然,一踏进审讯室公共区便瞧见站在1号审讯室门口的Wagner。
他走过去,站在Wagner身边,朝着里面的黄祥杰盯了一会儿,才开口:
“找到关键证据了?距离破案不远了吧?”
Wagner光听声音便知是游兆华,他未回头,‘嗯’了一声后,闷闷道:
“不打他,的确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