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卫
贾珩终究没有在北平府盘桓太久,交代了忠靖侯史鼎随时向天津卫传递山海关方面的警情讯息之后,就在天津卫方面传来江南水师抵达之时,也与北静王水溶一同前往天津卫。
天津卫自明廷之明成祖朱棣定都北平以后,就成为北平的海上门户,一共三卫,分别是天津卫,天津左卫,天津右卫。
陈汉沿袭了明代设置,并将天津卫升格为天津州,设官立制,以知州管辖州下诸县。
此刻,巍峨高立的城门口,一面面旌旗遮天蔽日,随风猎猎作响,而放眼望去,只见浩浩荡荡站着穿着官服的大小官员。
天津知州詹文材、天津卫都指挥使陆昌、都指挥同知王成纪,左卫都指挥使安绍成,右卫都指挥使毛顺等一干军政要员,出城相迎。
而两侧荒草青黄丛丛的官道上,贾珩骑在一匹枣红色鬃毛的骏马,按着马鞍,缓步而行,身旁不远处则是北静王水溶,此外,就是贾家的几位小将,身后大批锦衣亲卫。
贾珩凝眸看向远处,目光冷峻,看向那巍峨城墙,思索着这座津门城池的前世今生。
袁项城小站练兵。
他现在其实谈不上什么练兵,因为他的基本盘已经在历次战事中磨砺、积攒了一批。
水溶此刻俊朗、白净的面容上汗津津的,用手遥遥指着前方城门口的众军将,道:“子钰,你看前面,天津卫的人迎出来了。”
只见不远处,打着旗帜的天津卫军将已经迎接上来,抱拳说道:“末将天津卫指挥使陆昌,见过卫国公,见过北静王爷。”
贾珩点了点头,道:“陆指挥使还有几位指挥使请起。”
而后,翻身下马,将手里的一根缰绳扔给一旁的扈从。
这时,一众天津卫的兵将,也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那蟒服少年。
这位在过去的几年中,威震大汉,威势煊赫的卫国公,看着十八九岁,风华正茂,面容冷峻,目光锐利,周身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来。
在寒暄声中,陆昌一一介绍着在场的一众军将以及天津州的文官等人。
而后,贾珩与北静王水溶在军将的扈从下,随着一同进入天津卫城。
这座城池距今也有一二百年的历史,从外间看去,先前的官府对城墙已经几经修葺,可见巍峨、雄壮之态,城门洞两侧一直到街道上,都是一队队披着甲胄的兵丁,手持军械,充当仪仗警卫。
贾珩在众军将簇拥下,一路进入天津卫的官衙中,来到厅堂落座,仆人奉上香茗,然后徐徐而退。
“陆指挥使,不知城中兵将还有多少?”贾珩问道。
天津三卫究竟有没有如先前大汉遍布上下的吃空额、喝兵血之事发生,尤在两可之间。
陆昌点了点头,说道:“城中实额兵丁五千六百人,皆在军营之中,先前李阁老督镇北平之时,多番查验。”
因为,当初兵部尚书李瓒在督镇北平之时,就已经整饬过一番兵务,可以说这些问题先前也是几经处理过的。
当然,会不会旧态复萌,旁人并不知晓。
贾珩想了想,说道:“明日,本官亲自督军巡查相关将校士卒,检阅兵将。”
陆昌面色肃然,拱手应是。
贾珩转而又问道:“城内舟船水师现在哪一卫?”
陆昌点了点头,说道:“回禀卫国公,天津左卫,天津右卫皆有水师舟船。”
贾珩面色微定,将一双沉毅目光逡巡过下方一众军将,说道:“天津左卫指挥使何在?”
陆昌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年轻武将,面容刚毅,拱手说道:“卑职安绍成见过卫国公。”
贾珩打量片刻,问道:“天津左卫中,舟船水师现有多少?”
安绍成面色肃然,拱手道:“回卫国公,舟船大小八十五艘,我部皆为水师兵卒,随时可以出海征战,手下兵卒也有操舟水战之经验。”
贾珩点了点头,再次问道:“天津右卫呢?”
这时,一个中年武将快步出列,拱手说道:“末将毛顺见过卫国公,天津右卫并非全部舟船水师,也有大小船只三十艘,兵卒两千八百人。”
贾珩算了算,如果天津左卫五千六百人是水师,再加上两千八百人,大概就有八千多水师。
显然用以警戒海警,缉捕海寇,兵力是绰绰有余,但想要凭借这些兵力跨海横击朝鲜,乃至骚扰女真,当然不大可能。
北静王水溶点了点头,说道:“子钰,天津卫的水师还是有些兵力不足。”
贾珩道:“江南水师应在这两天,到天津卫了。”
两部水师加起来也有六万余众,袭扰女真八旗精锐的补给线,足以成为朝鲜战事中举足轻重的一股军事力量。
而后,在天津卫水师将校的陪同下,贾珩与北静王水溶开始用起饭菜。
及至夜晚之时,天穹繁星闪烁,银河浩瀚,秋日的道道凉风吹拂着廊檐下的灯笼,发出阵阵沙哑之声。
第二天,贾珩在天津卫一众将校的陪同下,前去视察停泊在港口中的舟船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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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卫的舟船并非如贾珩先前所想的那般年久失修,舟船此刻四周粉刷一新,水卒则在舟船附近执兵守卫。
贾珩看向随行的将校,问道:“港中船只平常可有修补、维护?”
天津卫指挥使陆昌,说道:“每年都有派兵将对船只进行修补,北平帅司也会过来查验。”
贾珩点了点头,抬眸看向陆昌,道:“天津卫中造船之厂坊,现有几家?”
陆昌道:“这…可能要问詹大人。”
说着,这位陆指挥使,转眸看向一旁身穿五品官袍的中年官员,头戴黑色乌纱帽,面容微瘦。
正是天津州知州詹文材,其人年岁四十出头,身形瘦削,精神矍铄,颌下蓄着山羊胡。
此刻,詹文材连忙拱手回道:“卫国公,城中除官造船厂外,私船船厂拢共有三家,主要从事海贸货殖诸事,自朝廷开海以来,城中船厂几如雨后春笋,又开设了两三家。”
贾珩道:“朝廷要筹建天津水师,原三卫只留天津卫,左右两卫舟船水师转隶天津海师,相关船只最近要准备周全,不论官船、私船,皆有所备。”
他是军机大臣,当然可以对军制兵司设置做出细微调整。
陆昌眉头皱了皱,眸光一亮,心底泛起嘀咕。
如果是筹建水师,那肯定比三品卫指挥使的官阶要高上许多,或许他可以一试。
只是,他如今领天津卫,又不能介入水师当中。
贾珩而后又在随行兵将的陪同下,前往卫指挥司衙,来到后院书房,品茗歇息。
贾珩看向不远处的水溶,道:“王爷,觉得天津卫这边儿的舟船,如何?”
水溶默然片刻,说道:“舟船具备,足可成为一支水师,但以此大用,尚力有未逮。”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纵然女真平灭,以后海贸大兴,天津以及渤海湾等地,仍需要一支水师平伏整个海疆。”
水溶感慨道:“辽东女真一灭,我大汉的防务边疆,当真是放到水师上去了。”
所以他先前投身水师,将来大有可为。
贾珩这时,取过一份舆图,开始查看着其上的山川地理,思索着以后的布置诸事。
……
……
神京城
西南方向,鳞次栉比的房舍中,一座占地广阔的山庄之中,可听道道琴瑟之音传至整个庭院当中,楼阁前的一方宛如碧玉的湖泊当中,湖面波光粼粼,林木倒映其中。
一座重檐钩角、朱红梁柱的八角凉亭之中——
陈潇与一袭素色裙裳,腰肢纤丽的丽人隔着一方杏黄色棋盘,相对而坐,各执棋子对弈。
其人不是旁人,正是顾若清。
“你家里那位已经去了天津?你没有跟着一同过去?”顾若清妍丽玉颜清冷如霜,放下手中的棋子,问道。
陈潇晶莹如雪的玉容在日光照耀下,宛如白璧无瑕,白里透红,说道:“他没让我去,再说家中也有事儿。”
顾若清柳叶弯弯秀眉黛青郁郁,清眸闪烁不停,柔声道:“可是担心陈渊那边暗中行险一击?”
陈潇那张清冷如霜的玉容,两颊渐渐现出一抹凝重之色,说道:“陈渊如今在暗中蛰伏,可能会袭击宁荣两府的女眷。”
“他倒不至于如此不顾大局,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顾若清眉眼弯弯,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