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贾母的示意下,鸳鸯也相送着那少年出去,两人沿着绿漆栏杆的抄手游廊,向着宁国府而去。
此刻正是仲春时节,天气暖和。
而庭院中的嶙峋山石,奇形怪状,青草茵茵如故,朱檐碧甍之上似有苔藓密布,葱葱郁郁,翠意惹目。
贾珩这会儿,轻轻握住鸳鸯的纤纤柔荑,轻声说道:“鸳鸯,去你屋里说话吧。”
这会儿天色还早,还能在一块儿说会话。
鸳鸯闻言,那张白腻如玉鸭蛋脸儿上,泛起浅浅红晕,似喜似嗔地“嗯”了一声,反手握住贾珩的手,向着屋内而去。
……
……
暂且不提贾珩与鸳鸯诉说别后衷情,却说宫苑,坤宁宫——
宋皇后与端容贵妃叙了一会儿话,就在这时,殿外的一个内监,进入殿中,朗声禀告道:“娘娘,陛下驾到。”
宋皇后闻听此言,也不知为何,娇躯轻颤了下,不知为何,心头就有些发慌。
过了一会儿,就见崇平帝从外间进来,这位中年帝王神情温和,轻声道:“梓潼,回来了。”
这时,一旁正在说话的咸宁公主、李婵月、宋妍近前纷纷向崇平帝行礼。
崇平帝看着三个女孩儿,目光也温和几许,说道:“咸宁,婵月,都起来吧。”
宋皇后近前,雪颜玉肌上笑意浅浅,妍美无端,柔声道:“陛下。”
崇平帝落座下来,凝眸看向那气色红润如霞的丽人,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梓潼年轻了一些,气色也红润了许多,难道是江南比较养人,道:“梓潼,先前追赠的圣旨已经降下,宋家如今一切还好吧。”
宋皇后温声说道:“让陛下惦念了,家中一切都还好。”
崇平帝点了点头,说话之间,落座下来,低声说道:“那就好,先前宋暄上疏丁忧,朕的意思是再过一段时间,就夺情起复,迁调别省任职,如今北方诸省新政推行如火如荼,方才子钰还跟朕说,要借调河南官员前往北方诸省支援新政,朕觉得这个法子好。”
宋皇后点了点头,听到那中年帝王提及那少年,不知为何,芳心猛烈跳动了下,心神涌起一股异样,珠圆玉润的声音中带着丝丝颤抖和颤栗,道:“陛下做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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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平帝道:“先前,那赵王之子刺杀梓潼,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对了,这次回来,怎么不见梁王?”
宋皇后轻声道:“陛下,当初因为杭州府面临敌寇威逼,臣妾留下了一支兵马以后,就带人先一步前往金陵避难,但不想碰到了那等事儿。”
为此,她与子钰……出了那等事,一错再错。
嗯,她当着陛下的面想这些做什么?
不能想了,不能再想了。
但不知为何,越是强行压制,那往日一副副抵死纠缠,炽热滚烫的场景在丽人心湖中微微荡漾而起,好似有着某种魔力,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丽人只觉心神慌乱,不能自持,就连裙下得绣花鞋都不由…并拢几分。
因为事前都有奏报,崇平帝没有继续追问,沉声道:“这个陈渊,就在几个月前,将毒手伸到父皇哪里,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宋皇后点了点螓首,美眸盈盈如水,恍惚心神定了定,心不在焉说道:“陛下,最近可曾追缉到凶手?”
“朕已经调动了锦衣府和内卫,定要将他找出来!”提及此事,崇平帝面上怒色涌动,仍有些恼怒。
就这般,夫妻两人以及端容贵妃叙着话,而咸宁公主也拉着李婵月、宋妍至原来的寝宫中歇息。
……
……
神京城,魏王府
自贾珩返回京城以后,魏王也随着众文武大臣相迎贾珩至宫中,饮宴而罢,就返回王府之中。
此刻,魏王府长史邓纬落座在小几之畔,开口说道:“王爷,如今楚王也到了神京,最近已经开始在兵部搜寻相关簿册,着手清查九边军屯田务。”
楚王自接了崇平帝的圣旨以后,策马奔腾,一路不停,直奔神京,可以说进入了军机处,就意味着得了崇平帝的信任。
魏王轻声说道:“地方卫所军屯盘根错节,积弊至久,不是那般好清查的。”
邓纬道:“王爷,不妨求个督问新政的差事,如今圣上看重新政,视之为中兴大业。”
“这等得罪人的差事,可不太好干。”魏王面色阴沉莫名,皱了皱眉,说道:“我想等会儿进宫与母后问问情况。”
邓纬轻声说道:“卫国公也从金陵返回了,殿下不妨问计于卫国公试试?”
“贾子钰心机深沉,深谙明哲保身之道,他不会插手的。”魏王剑眉挑了挑,目光晦暗了下,低声道。
这么长时间,这位天潢贵胄也渐渐想明白了。
邓纬沉吟说道:“王爷不妨督问关中之地的新政,离中枢近一些,如有了成绩,也能为圣上瞩目,王爷根本不需要前往北方诸省,去得罪某一地某一域的官绅。”
正如贾珩所料,天下智谋之士大差不差,邓纬此刻也想到了新政作为邀买圣心的手段。
如果前往其他,万一出了差池,容易为上下宵小攻讦,乃至离间天家亲情。
现在关中就在崇平帝眼皮底下,纵然有了过错,也能及时匡正。
不过,其实这般想恰恰是有些落了下乘,投机取巧,自然不如一心做事,不避谤怨的冷面王。
魏王闻言,却眼前一亮,说道:“邓先生所言甚是,孤最近就会上疏,向父皇求问差事。”
邓纬道:“王爷,先前新科的士子已有不少前往吏部领了告身,至科道与地方为官,有些想要见王爷,得聆王爷教诲。”
这二年,魏王显然也没有闲着,对在京中赶考的科举士子大加笼络,不少人都与魏王有了联系,如今有不少现在充斥于科道以及地方州县。
可以说,魏王这皇后嫡子的天然身份,让魏王在文臣中有着与生俱来的号召力。
就连一些朝堂九卿阁部,其实也多有心仪魏王者,只是碍于夺嫡之事敏感,故而不怎么参与。
魏王思量了会儿,说道:“如今新政乃是朝廷大计,让他们到了地方以后,当谨细协办新政,不可懈怠,这两天,孤抽空去见见吧。”
邓纬低声说道:“王爷,不仅是文臣,一些武将心慕王爷风采,或可一见。”
魏王道:“这个就不见了,只是平常公务往来就是。”
先前魏王前往西宁押送粮秣,随着与京营将校的接触,不少人也向魏王抛出了橄榄枝。
这其实都是贾珩控制不了的,正如贾珩在五城兵马司中,根本就控制不了有些五城兵兵马司将校暗中向魏王示好。
因为,相比公侯豪门还要慎重于夺嫡之争,大多选择在十分紧要的时候押宝,而这些中低阶将校的少壮派,为博取收益,恰恰是参与夺嫡的主力军。
魏王与邓纬叙完话,然后没有多言,反而后院。
此刻,后宅厅堂中,一个云髻堆翠,身形窈窕明丽,同样有着几许闺秀气质的丽人迎上前来,低声道:“王爷。”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魏王的侧妃卫娴,乃汝南侯卫麒之女。
早年也是在宋皇后的王妃备选项中的,只是魏王妃严以柳出身南安郡王府中,无疑更为合适,等严以柳过门一年多不孕,魏王终究还是纳了卫麒之女卫娴为侧妃。
魏王近前,握住那丽人的纤纤柔荑,轻声道:“卫妃。”
卫娴玉颜姝丽,气质全无武将世家的粗犷,反而有着一股旗袍般的优雅知性,莹润微微的丹唇轻启之间,就有些娃娃音,柔软酥糯:“王爷,姐姐回来了。”
姐姐,自然是魏王妃严以柳。
魏王轻笑了下,说道:“先前母后派人说过了,你伺候我更衣,我等会儿进宫给母后请安。”
两人正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魏王也十分喜欢这个娃娃音的少女,尤其是床帏之间如泣如诉,声音莺啼婉转,穿针刺骨。
卫娴柳叶细眉下,那双细长的晶然明眸闪了闪,浅笑盈盈道:“我等会儿陪着王爷一同过去吧。”
魏王似是打趣说道:“是陪着一同沐浴,还是一同进宫?”
“王爷。”丽人脸颊羞红,嗔怪一声,娃娃音中更是带着几许酥媚、娇软。
魏王轻轻一笑,然后挽着丽人的娇躯,向着里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