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春日明媚,风吹麦田,碧波成浪。
巡抚衙门——
贾珩与李守中等安徽官吏济济一堂,相议近来的军屯事务,算是贾珩离开安庆,临别之前的总结会。
经过这段时间近距离的事务观摩学习,安徽地方府县官员,多是对这位卫国公的雷霆手段心服口服。
贾珩面色幽沉几许,锐利目光逡巡过下方一众官员,沉声道:“这次清查军屯隐匿田产,理清人事关要,诸位大人想必皆知内里关节,而后,地方府县当严格执行朝廷新政,清丈田亩,登记造册,明年夏粮之时,按田亩纳税,本官在神京城中听诸位的好消息。”
一众安徽官员闻言,抬眸看向那蟒服少年,连忙出言附和着。
然后,贾珩看向身旁不远处的李守中,温声道:“李大人,如今天气马上会进入二月,新政事务在诸省全面铺开,安徽一省也当紧赶慢赶,不可再落于他省之后了。”
现在,时令季节已经进入了早春,还不知甜妞儿回京了没有,这会儿应该是没有的,否则,锦衣府那边儿会有飞鸽传书过来。
说来,已经半个月没见甜妞儿,说实话,他也有些想念那一抹松茸柔软与酥糯甘美。
尤其是将丰腴柔软的娇躯尽数拥在怀中的欣喜,埋首沉浸在雪圆之中。
真就玉带林中挂,金钗雪里埋。
或者说,纵然不占甜妞儿便宜,仅仅在一块儿与丽人说笑,也为那丰熟眉眼之间的妩媚气韵所动。
尤其是娇嗔薄怒的那种反差感,有时候他怀疑是不是甜妞故意的,抑或是媚态天成。
不怪潇潇时常会说丽人就是艳后。
真是宛如有毒一般,这才离开没有多久,就已让人念念不忘。
李守中整容敛色,朗声道:“卫国公放心,处置新政事务,安徽定然迎头追赶,想安徽为南方诸省试点之省域,如今却与诸省并发推行新政,我等也很是羞愧。”
此事,他颜面之上也颇觉无光。
“李大人不必自责,安徽刚刚分省置衙,诸般事务多有不顺,也是情有可原之事。”贾珩面色微顿,朗声道:“我让董将军留在这里,如有什么事儿,李大人可向董将军叙说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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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董迁连忙在一旁起得身来,面色一肃,拱手说道:“凡新政有不顺之处,还望李大人只管吩咐。”
李守中闻言,心绪虽有激动,但面上神色尽量保持着平静,稍稍颔首了下,说道:“好,好。”
这就是为安徽一省推行新政准备的坚实后盾。
而以安徽布政使虞志邦为首的安徽官员,见得这一幕,心头不由微微一动。
这就是留下军将帮助李守中应对乱局。
贾珩目光掠过在场一众安徽官吏,最终投向李守中,说道:“既是如此,那本官也就不在这里多留了。”
原来就是临时过来灭火的,现在熊熊火势已经被有效遏制,他不可能在此一直待着。
其实,到了他今时今日之地位,更多还是视察某地,然后紧急处理突发事务,如以往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都亲力亲为,其实已经很少了。
当然,主要也是安徽的事务比较好处置,卫所屯田,强势弹压即是,并没有酿成太大乱子。
这不过是江南士绅的又一次试探。
李守中点了点头,然后一路相送贾珩出了府衙,在锦衣缇骑的簇拥下,翻身上马,锦衣缇骑浩浩荡荡地出了安庆府。
而随着贾珩离开安庆府,安徽省的地方官员也都纷纷长松了一口气。
终于送走了这位瘟神。
不过,待看到一旁身着武官袍服,面容冷峻的董迁,目光闪烁之间,心头又有些凝重。
卫国公虽然离开,但还是留下了一把刀给李守中,帮助其扫清新政阻碍。
这时,李守中看向周围的一众官员,沉声道:“诸位,这一个月,省内诸府县清丈田亩,登记造册,不得再有敷衍,新政乃圣上和庙堂衮衮诸公瞩目,如本省能领先诸省,不仅是本官面上有光,诸位在履历之上也是光耀一笔。”
李守中虽然威逼不怎么会,但“画大饼”的利诱之道,在当学官时,就已经熟稔于心。
“是,大人。”
在场安徽一众官员打起精神,齐声应道。
……
……
金陵,宫苑,偏殿阁楼——
二层阁楼之上似有琴瑟音乐响起,琴声依依,在霞光旖旎烂漫的傍晚时分,似飘扬至宫阙重重的殿宇之外,时而有早归的燕子,在廊檐之间啄起春泥,黄莺在冒着新芽的树木之间唧唧咋咋。
莺啼燕语,不知不觉,春天到了。
宋皇后一袭百合色素雅衣裙,云襦广袖,雍容典雅,而丽人身形丰腴玲珑,精美云髻之下,那张雍美、丰润的玉容恍若牛奶洗过一般,肌肤白嫩,玉璧无暇,而纤纤素手轻轻抚着琴瑟,恍若葱管。
有道是要想俏,一身孝。
这位雍容华艳的丽人,因是正居父丧,就换了一身颜色素雅的宫裳,周身就有一股凄然哀婉的人妻气韵笼罩。
而窗外道道金红霞光披落在螓首和肩头,在白腻、莹润的耳垂上稀疏而下,那颗银色耳钉熠熠闪光。
那张容颜娇媚如春花的雪肤玉颜上,不由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惆怅。
那小狐狸真就半个多月毫无音讯。
离家这么久,也不给咸宁书信一封,真是够…薄情的。
丽人这般想着,转眸看向一旁高几上的铜镜,雪肤玉颊两侧不由浮起团团红晕,明艳一如胭脂。
显然那一天自家喜极而泣,梨花带雨的一幕,在丽人心湖中再次浮现。
哭了不说,还让那个小狐狸瞧见了。
她可真是臊死了……
不过那脸颊处似仍残留的温柔以及那道融化人心神的目光,却让丽人芳心微颤。
其实,对这样一位年至三旬,枯木死灰的丽人而言,根本就抵挡不住那等青春活泼的气息接近,因为就恍若一团炙热火焰,能够融化丽人。
倒也不怪宋恬,这种基本属于…你跺你也麻。
就在这时,念云缓步进入二楼,柔声说道:“娘娘,晚膳准备好了。”
丽人正自心绪起伏,闻言,心头不由一惊,雪肤玉容微顿,柳眉倒竖,晶莹凤眸不由现出一丝愠怒,娇斥道:“谁让你上来的?”
念云闻言,玉容“刷”地苍白如纸,“噗通”一声跪将下来,轻声说道:“娘娘恕罪,奴婢并非有意闯将上来,还请娘娘恕罪。”
宋皇后摆了摆素手,语气舒缓几许,脸上重又恢复雍和之态,道:“好了,你伺候本宫也许多年了,当知本宫的脾性,喜静独处,下次没有本宫允准,不得随意闯入。”
她也不知为何有些发火,这几天总是有些忍不住心头的烦躁。
都怪那个小狐狸。
他还真的在安庆府一去不还,吃干抹净走人是吧?答应给她出主意帮然儿谋事,就简单说了军屯之策,后续如何操作,完美全都没有说全。
丽人玉容宛如清霜薄覆,芳心深处渐渐生出一股怨怼。
这个小王八蛋,当初那般作践她。
丽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迅速下了阁楼,此刻天穹已经暮色四合,廊檐下一队队宫女挑起八角宫灯,点了蜡烛,重又挂上。
丽人在一张方形几案后落座下来,目光扫过桌案上琳琅满目的菜肴,虽饭菜香气勾动食欲,一时间却没有多少胃口。
丽人定了定神,拿起一双竹筷,开始用起饭菜。
另一边儿,傍晚的金陵城,西方天穹已为晚霞映照,而彤彤晚霞照耀在城头上,一面面火红旗帜迎风飘扬,马蹄纷至沓来。
正是前往安徽,现在返回的大批锦衣缇骑,正在簇拥着一个蟒府少年,快马赶至金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