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外间传来说话声,“这是一对儿狐狸精,过来魅惑了王爷了。”
宋皇后拧了拧秀眉,轻步走到门口,赫然看到一个衣衫华丽,嬷嬷打扮的妇人,正在与几个嬷嬷叙话。
丽人呼吸急促几分,抿了抿粉唇,眉眼中蒙起几许气恼,在这一刻的神韵倒是像极了宋妍。
这是在说她和妹妹是狐狸精?这些人真是可恨!等她来日成了皇后,母仪天下,定会成为一代贤后。
这嬷嬷好像是雍王妃的贴身女官,雍王妃对王爷纳她为侧妃始终耿耿于怀,她记得没有多久就难产死了。
真是苍天保佑于她。
“王爷回府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傍晚时分,暮色沉沉之际,庭院中的嬷嬷和小厮,唱名道。
丽人心神微乱,连忙重新又坐回床榻上,将红盖头戴在自己金翅凤冠之上。
不大一会儿,就听到沉重的脚步声,继而是门外女官和丫鬟的见礼声,“奴婢见过王爷。”
“起来吧。”沉静、醇厚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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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丽人,生出几许如闺阁少女时的忐忑,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已经与多年之前的新妇融为一体。
继而是“吱呀”一声,年轻时候的雍王,一身藏青色蟒服,腰系玉带,梁冠之下面容白皙,剑眉星目,此刻脸颊微醺泛红,身形摇晃着,说话之间,步入屋内。
雍王拿起一旁的玉如意,行至近前,给宋皇后的红盖头挑将起来,一旁高几上的蜡烛似摇曳了下,映照出一张国色天香,丰艳动人的脸蛋儿。
如玉肌肤薄涂铅华,柳眉凤眸,朱唇玉面,端是国色天香,雍容华美。
“恬儿睁开眼,看看本王。”雍王声音淡漠,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命令。
宋皇后微微睁开美眸,看向那青年,不知为何,面容轮廓有些模糊,但的确是雍王年轻时候的样子,并非是子钰。
丽人心头松了一口气,忽而心头一惊,暗道,子钰是谁?
其实,此刻的丽人已在梦境之中,而梦境意识本就是潜意识的光怪陆离,胡乱拼接。
丽人不及细思缘故,只见青年雍王沉静的声音响起,说道:“恬儿服侍本王更衣。”
嗯,好像与王爷交杯酒都没有喝?
丽人只得起身,帮着雍王更衣,然后,忽在这时,刚刚来到床榻之上,那雍王不知为何,忽而脑袋一歪,倒在床榻上,不多时呼噜声四起。
丽人心头一跳,连忙拉过那青年雍王的胳膊,急声唤道:“王爷,王爷醒醒。”
但青年雍王睡得沉沉,根本唤之不醒。
暗道,王爷这是喝多醉倒了。
丽人心头嘀咕着。
然而就在这时,耳畔却响起熟悉至极的声音,轻声说道:“甜妞儿。”
丽人正在愣神之时,忽而光影变换,浮光掠影,却见那面容清隽的少年已经行至近前,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子钰。”丽人声音微颤,眸光盈盈如水,玉颊羞红如丹霞氤氲,绮艳动人。
旋即,自家纤纤素手就被握住,耳畔响起温和的声音:“甜妞儿,我们喝交杯酒吧。”
丽人闻言,如遭雷殛,芳心一惊,凝睇含情地看向那少年,惊讶道:“子钰,你怎么在这里?”
她大婚之日,子钰为何会在洞房之中?
不是,王爷这会儿好像还在身边儿。
然而说话之间,却见那少年却已拿起酒盅,自己喝了一口,旋即将自己拥至怀中,而后凑到唇瓣之侧,银汉迢迢暗渡而来。
“子钰,唔~”丽人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堵了回去。
丽人心如鹿撞,只觉那熟悉的温软之感如汹涌潮汐般淹没了自己,继而衣襟处传来熟悉之感。
不是,王爷还在一旁呢?
丽人芳心惊跳,不由睁开一线凤眸,瞥了一眼睡在一旁的青年藩王,白腻如雪的脸蛋儿上浮起红若烟霞的胭脂,颤声道:“子钰,你别…别乱来。”
但那少年已经凑将过来,声音中似蕴着炙热,道:“甜妞儿,我想你了。”
而后是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两人歪倒在铺就着朱红褥子的帘帷之间,花瓣与香料的馨香萦绕弥漫在帷帐之内,似有道不尽的风月绮思,脂粉香艳。
丽人芳心震颤,只觉宛如一叶扁舟,漂浮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上浮浮沉沉,丽人声线微微颤抖,嗓音酥软、柔糯道:“子钰…”
丽人转眸看去,正对上那青年藩王的阴鸷、刻薄面孔,丽人连忙将粉唇紧紧抿起,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心绪。
疯了,真是疯了,王爷如果一旦醒来,见到她这般,她该如何是好?
可那在身侧咫尺之间的无礼莽撞,却让丽人心神震颤,难以自持。
也不知过了多久,丽人娇躯柔软如水,白腻如雪的玉颊彤红如霞,修长白皙的秀颈微微扬起,凤眸睁开一线,转眸之间……
忽而,正对上一双闭着的眼眸,在这一刻,那青年雍王原本模糊一团的五官面容倏然扭曲,渐渐变成中年崇平帝的面孔。
冰冷龙眸睁开,神情阴森可怖。
“梓潼,你与子钰颠鸾倒凤…对得起朕吗?”
声音阴恻恻,似从幽罗地狱而来,带着无尽的怨恨。
但见光影流波,周方的红色绢布,高几之上正在无声燃着的蜡烛恍若潮水一般褪去,在这一刻,梦境戛然而止。
一股惊悚之感自四面八方袭来,一帘绮梦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场噩梦。
或者说,本就是人性深处两种意识的交织和争锋,一种是对礼教和那位九五之尊深入骨髓的畏惧,一种则是对自由的渴望和向往。
嗯,在这一刻,已经提升到“废都”…文学艺术品的高度。
丽人猛地睁开狭长凤眸,檀口大张,剧烈喘着粗气,好似溺水之人上浮水面,光洁如玉的额头上密布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汗珠,如玉柔软娇躯已为汗水浸透,弯弯秀眉之下,那双妩媚气韵流溢的美眸之中,满是心有余悸之色。
丽人起得身来,捂住自己微微起伏的心口,靡颜腻理的脸蛋儿上一片苍白之色,刚刚起身,忽觉一片浸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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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皇后蹙了蹙秀眉,苍白玉容上浮起浅浅红晕,幽幽叹了一口气,美眸怔怔失神。
她刚刚为何会做那等噩梦?这究竟是吉是凶。
这时候的人还比较迷信,尤其是天家皇室,多信天人感应之说。
而宋皇后少女闺阁时代,就曾做梦梦见青鸾自大日唳鸣入怀,而后得征凤鸾之瑞,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丽人深深吸了两口气,心头忧惧之意渐去,原本内疚神明的芳心深处,甚至生出一股怨怼,她清清白白,问心无愧,那人如何就这般吓她?
而想起方才的那种种缠绵悱恻,丽人心底又不由是啐了一口。
她都是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
……
翌日,天光大亮,腊月二十,分明是一个大晴天。
东方天际,道道金色的东方晨曦照耀在庭院上,屋檐上的积雪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宋皇后用过早饭,心不在焉地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补着妆容。
随着时间过去,这时,女官轻声说道:“娘娘,卫国公和公主殿下来了。”
宋皇后心头不知为何竟是生出一股恐慌,缓缓起得身来,来到前厅。
贾珩面容谨肃,拱手道:“娘娘,马车和府卫已经准备好,还请娘娘移驾。”
这会儿,咸宁公主近前,一手挽住宋皇后的胳膊,说道:“母后,都准备好了,咱们去吧,母后穿得厚实一些,省的着凉。”
宋皇后瞥了一眼那毕恭毕敬的少年,将昨晚之梦压在心底,清声道:“嗯,走吧。”
府宅之外
一辆辆马车停靠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之上,周围都是嬷嬷以及侍卫,立身在四周环护。
贾珩与咸宁公主、李婵月打算游玩一番苏州,此刻在一众锦衣府卫扈从下,缓缓出了庄园。
此外,一辆马车之上,宋皇后坐在其上,掀开车帘,春山黛眉之下,柔润如水的目光看向那外间的湖光山色。
经几天的雨雪,苏州河堤之畔的一草一木,已为皑皑白雪覆盖,堤岸之畔的杨柳枝干上笼着雪花,银装素裹,迎风而动。
昨晚对那双眸子的忧惧渐去,只剩下一些美好的绮思深藏心底。
宋皇后放下马车垂挂的布帘子,凝眸远望,春山黛眉之下,柔润如水的目光凝视向窗外的草木,对一旁的宋妍轻声说道:“妍儿冷不冷?”
此刻,两人坐在一起,一雍美,一娇小,倒是有些像是母女。
宋妍柔声说道:“姑母,我不冷的。”
宋皇后拉过宋妍的纤纤素手,轻笑说道:“妍儿,过了年,你也该快十四了,姑母给你说门亲事如何?”
宋妍闻言,白腻脸蛋儿红若胭脂,垂下秀美螓首,柔声说道:“姑母,我还小,还不着急嫁人的。”
宋皇后嫣然一笑说道:“年岁也不小了,妍儿如是看中哪家王孙公子,和姑母说说,姑母为你做主。”
宋妍抿了抿粉唇,心道,珩大哥欺负她,姑母真的能给她做主吗?
贾珩此刻与咸宁公主、李婵月上了湖面,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此刻蜿蜒起伏的山脉之上,白雪尽覆,苍松秀柏,雾凇洁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