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凤姐这边儿回到院落,那张艳丽、娇媚的瓜子脸上现出怔忪之色。
平儿道:“奶奶,热水。”
凤姐神色幽幽,修长、白皙的玉手轻轻抚着小腹,幽声说道:“平儿,我这肚子怎么不见一点儿动静呢。”
平儿:“……”
奶奶又开始了,这几天又长吁短叹,就这么想要个孩子?
平儿轻声道:“奶奶或许是平常太过操劳了,再说拢共在一块儿也没有十次八次的,哪能这么快就有孩子呢。”
“也是,拢共也没有几次。”凤姐蹙紧的柳叶细眉展开几分,艳丽玉容因为羞臊而红若烟霞。
但每一次都是…满满的。
平儿:“……”
奶奶还想多少次?
凤姐柳梢眉之下,玩丹凤眼中现出一丝思索之色,轻声说道:“我原想着在江南这边儿倒好安胎一些,也能掩人耳目,真回了京城,又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个冤家每次都……万一在京城有了孩子,外人怎么看她?
平儿说话间,快步凑到凤姐近前,温声道:“奶奶听过那句话没有,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奶奶现在求着,反而没有,等放宽了心,也就有了。”
凤姐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是。”
平儿给凤姐洗了脚,柔声道:“奶奶,天色不早了,早些歇着吧。”
凤姐“嗯”了一声,将一双宛如嫩菱的玉足收入床榻,躺在床榻上,闭上眼眸,似乎回想起那日思夜想的少年面庞。
一夜再无话。
……
……
杭州府
一艘楼船停泊在渡口,缓缓降下风帆,船上的一队锦衣缇骑以及宫女、嬷嬷纷纷下了舟船,在岸边儿警戒,同时列起绢帛围挡,遮蔽视线,以防有人窥伺凤驾。
宋皇后头戴滴翠玉冠,着一袭淡黄广袖衣裙,腰带高束,将玲珑曼妙的娇躯衬托的丰腴婀娜,此刻,看向远处巍巍而立的杭州府城,香肌玉肤的白腻玉颜之上现出欣然之色。
多少年了,她终于回到这方故乡,这里承载了她闺阁少女的美好时光。
丽人眼前似浮现出青春芳龄之时,自己挽着妹妹的手在杭州城郊踏青的一幕幕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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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丽人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怅然。
而这时,浙江巡抚刘桢,布政使封敬明、杭州知府穆传福以及等相关官员,已经在渡口恭候多时。
此外,宋家的老三宋璟也领着宋家族人,在江岸之旁恭候。
“母后,人都到了。”梁王陈炜略显阴鸷的面容上现出繁盛笑意,轻声说道。
宋皇后点了点头,美眸眸光温宁如水,说道:“说了迎接仪礼一切从简,不想还是有这么多人,你去与浙江的官员叙话,本宫与你三舅先行归家,看看你外公。”
陈炜应命而去,与浙江的官员叙话。
而宋皇后也召见了宋璟过来。
不大一会儿,宋家老三宋璟登上了船只,进入舱室,向着那宋皇后行了一礼,说道:“臣弟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宋皇后连忙伸手虚扶,柔声道:“三弟免礼平身。”
“父亲大人现在怎么样?”宋皇后明媚玉颜上现出关切之色,声音轻轻柔柔,珠圆玉润。
宋璟面上现着悲戚之色,轻声道:“娘娘,父亲大人自到了家以后,多次上吐下泻,日渐消瘦,经郎中用了药以后,现在一切还好。”
宋皇后脸上现出一抹担忧之色,说道:“那本宫等下去看看。”
待梁王去见了相迎的杭州府官员,宋皇后也在宋家接驾的嬷嬷扈从之下,上了马车,在嬷嬷和女官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向着位于西湖边儿的宋家别墅而去。
杭州府,宋宅
宋皇后在其弟宋璟的引领下,穿廊过亭,一直来到熟悉的后宅,目之所见,望见庭院中的嶙峋山石、一草一木,丽人玉容微顿,心神之间颇有些恍惚。
“娘娘。”宋璟轻轻唤了一声。
宋皇后回转神思,与宋璟一同向着后宅而去。
后院厢房之中,宋老太公躺在一方床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苍老面容上密布着老年斑,手掌宛如枯松,这位活跃在隆治朝的白首老翁,已近古稀之年。
“老爷,皇后娘娘来了。”这时,嬷嬷进入厅堂,对着宋太公低声说道。
宋太公睁开眼眸,鼻中发出一声轻哼,凝眸看去。
宋璟之妻还有一众妾室连忙商榷前搀扶,垫上靠枕,以便宋太公说话。
不大一会儿,就见一身淡黄衣裙的丽人,快步而来,哽咽道:“父亲。”
宋皇后凝眸看向那床榻上的宋太公,只觉鼻头一酸,妩媚气韵流溢的美眸之中泪光点点。
宋太公伸出一双苍老的手,灰白眉毛之下,老眼不由眯了眯,恍惚之间,似乎看到那丽人,轻唤说道:“恬妞儿回来了。”
宋家姐妹二人,宋皇后小时候乳名就是恬妞儿,闺名则是一个恬字,而其妹端容贵妃则唤作宋舒,乳名唤作舒妞儿。
宋皇后年轻之时的确是甜美型的,性情有江南女子的温婉酥糯,只是进了深宫以后,才渐渐褪去了闺阁之时的青涩。
宋皇后雍容雅步而来,近前而坐,握着宋太公的手,玉容明媚如霞,粉唇微启,柔声道:“父亲,我回来了。”
如果不是父亲当初将她和妹妹送给雍王,也不会有今日母仪天下的富贵。
宋太公恍惚之间看向那丽人,连连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一旁的宋璟道:“父亲最近记忆多有几许错乱,有时候会说起以往的事儿,还会唤母亲的名字。”
宋璟与宋皇后的母亲早已逝世七八年。
宋皇后点了点头,丽人雍容而坐,近前听宋老太公絮絮叨叨地讲起过去的事儿。
……
……
广阔无垠的海面之上,一艘艘高大如城的战船劈波斩浪,向着杭州府驶去。
悬挂“汉”字旗帜的旗船上,外间执戟而行的士卒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袄,手中执着刀枪,身披甲胄,来回穿行。
随着进入腊月,气候愈发寒冷,天穹阴云密布,渐渐似有下雪的征兆。
舱室之内,一架放着书籍以及图册的立柜下,蟒服少年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中正拿着一份书册,清隽面容之上不由现出一抹凝思之色。
这是关于台湾的丁口图册,岛上原本是有原住民的,人口大约有十多万人,主要是海寇的部分亲眷以及进岛做生意的商贾。
“治理非一朝一夕之事。”贾珩感慨说道。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熟悉的轻盈脚步声,身形窈窕明丽的少女步入舱室,玉颜一如冰山雪莲的清冷,说道:“给你煮了点银耳莲子羹,你先尝尝吧。”
说着,放下一个热气腾腾的汤碗,给贾珩盛着银耳莲子羹。
贾珩放下手中的丁册,沉吟片刻,轻声道:“可有豪格的消息?”
“董迁和水裕一直在后面追着,现在还没有消息。”陈潇将银耳莲子羹递将过去说道。
贾珩接过汤碗,拿着汤匙散着热气,轻声说道:“我们离杭州府还有多远?”
陈潇想了想,说道:“最多有两日路程了罢。”
贾珩轻轻舀了一口,甘甜可口,潇潇的手艺自是没得说,柔声道:“也不知能不能赶得上,先前让你给杭州府的锦衣府传递消息,让他们及早防备,可送过去了?”
如果豪格自杭州湾登陆杭州府,使宋皇后陷于重围,免不了朝野的指责之声,不过只要将豪格所部歼灭,这些倒没什么。
陈潇道:“已经交办过去了,如果有险,肯定第一时间保护杭州府城,怎么,还担心着呢?”
贾珩吃完银耳莲子羹,放下汤碗,轻声道:“让船只加快行进,我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如果只是豪格,可能还没有这般复杂,但他并没有忘记还有一个陈渊,暗中正在谋划着行刺宋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