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闻言,凝眸看向丽人,许是这些天海风吹的脸颊都有些龟裂,但眉眼英气秀丽不减分毫,弯弯秀眉之下,清眸明亮剔透,不由伸手拉过那双纤纤柔荑,说道:“潇潇。”
被那双深情的目光注视着,陈潇轻哼一声,清冷的唇线勾起,说道:“你盯着我干嘛?”
贾珩轻声道:“干,不是,你嘴巴干了。”
陈潇:“???”
“唔~~”
还未说完,就见眼前一暗,分明是那少年再次凑将过来,温软和亲昵的熟悉气息欺近,似带着一股珍视与喜爱。
过了一会儿,陈潇玉颜染绯,清眸早已褪去了冰冷和冷峭,似乎一脸嫌弃地抚了抚雪梨上的口水,整理下衣襟,清丽眉眼间现出一丝嗔恼,说道:“你…腻不腻。”
这都大白天的,弄得人不上不下的。
贾珩笑了笑,轻轻摩挲着少女的脸庞,对上那双明媚的眼眸,低声道:“一辈子都不腻。”
陈潇闻言,娇躯轻颤了下,芳心虽然甜蜜不胜,但鼻翼还是冷哼一声,嗔怒说道:“这些甜言蜜语还是给甄家妖妃说去吧。”
贾珩轻轻拥住丽人,眸光闪了闪,心底忽而叹了一口气。
如是甄晴,显然是不能与他同生共死的,雪儿或许可能?
这等问题关乎人性,原本就不好拷问。
……
……
另一边儿,澎湖岛
正是冬月时节,天空下起了阴冷的冻雨,一股湿冷蚀骨的寒风吹拂着人面孔,在船上巡弋警戒的海寇都紧了紧脖子,张嘴之时已出现淡白色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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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香邀请我们过去?”杨阔面色阴沉如铁,不由冷哼一声,冷冷看向那过来传话的头目。
那头目脸上陪着笑说道:“刘大当家说从安平运来的新一批棉衣到了,优先供给杨大当家。”
杨阔不屑说道:“他就这么好心?”
说着,摆了摆手,轻声道:“先下去歇着吧,天怪冷的。”
待打发了那头目,杨阔看向一旁的杨禄、杨策,笑道:“大哥,二哥,刘香转性子了?”
这几天,手下的兄弟不少都冻坏了,进入冬月以后,温度下降了许多,主要是湿冷。
杨策皱了皱眉,道:“这次是有些不寻常,先前为了这点儿军需物资可是没少争吵。”
杨禄想了想,说道:“或许是先前一战,刘香自知自己挡不住官军,所以想让我们关键时候出手相援,不致袖手旁观,再说最近是越来越冷了。”
杨策眸光闪了闪,心底涌起诸般猜测,而后目光坚定几许,冷声道:“大哥,只怕此事还另有隐情。”
杨禄目光灼灼,问道:“二弟的意思是?”
杨策道:“我总觉得刘香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与汉廷书信往来的事了。”
“这……”杨禄面色倏变,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怎么可能?每次都是心腹之人去通传消息。”
杨策目中现出睿智之芒,说道:“我们手下不少人,与刘香手下的头目也有交情,保不齐有嘴上没有把门儿的,将最近朝廷派亲戚捎信的事儿,私下里传出去了,刘香正愁没有借口吞并了我们,这就是借口。”
杨氏三兄弟先前与刘香争斗了好几年,对刘香其人秉性十分了解。
杨阔闻言,面上现出忧愁,道:“二哥,这怎么办?”
杨禄想了想,说道:“他又没有抓住实证,只要我们兄弟不承认有这一回事儿就行了。”
“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杨策两道浓眉之下,虎目冷芒闪烁,低声道:“我看着刘香想要朝我们下黑手。”
杨禄目带征询之色,道:“那二弟有何应对之策?”
不等杨策开口,杨阔冷声道:“兄长,以我看,先下手为强!”
杨策这次难得赞许说道:“三弟说的不错,先下手为强,他邀请我们去澎湖,我们推搪不去,即刻让人知会卫国公,相约出兵,共讨刘香。”
杨禄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可,眼下这都是猜测,还没有到这一步,现在还只是猜测,一旦错了,就是那手下弟兄的性命开玩笑,汉廷的卫国公还没答应我们的条件。”
杨禄觉得仅仅凭借一些猜测,就与刘香翻脸,实在太过草率。
再加上,先前派出的使者要求汉廷承认杨氏三兄弟在鸡笼山担任卫指挥使,控制整个鸡笼山,听调不听宣。
贾珩对此还没有明确态度。
杨策道:“兄长,不如派人过去,就说我等需要防备汉廷水师围攻澎湖,就派人接收棉衣,如果他一心想诱我等去澎湖,那就说明存了坏心思,如果答应我们所请,那就说明,我们只是猜测。”
杨禄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说道:“那就先依二弟之意。”
杨策又道:“不过该与那卫国公联络,还要联络,多准备一条后路。”
杨禄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三兄弟计议已定,就开始派人分头行动。
而另一边儿,豪格与朝鲜水师还不知刘香与杨家三兄弟已经各自猜忌了起来。
豪格与朝鲜水师领着二百多艘船,沿着海峡向东北方向航行,眺望着远处的海岸,似乎是望着福州城的方向,
豪格面色不无感慨,说道:“如果这方岛屿在手,闽浙之地任我女真儿郎纵横,汉廷就只能被动挨打。”
阿巴泰道:“这方岛屿是不一般。”
豪格道:“前日那红夷总督给我说,等战事一了结,将会割让鸡笼山附近的平原给我们做居住区,可以共治大员岛,那时候就是大展宏图的时候了。”
随着刘香日渐做大,荷兰驻台湾总督普特曼斯终于想出了一条联虏制寇的策略,因为女真起码没有与荷兰直接的利益冲突。
刘香则不然,刘香想要独霸鸡笼山大岛,驱逐荷兰人,垄断整个南洋的海贸。
不过,双方之间的合作还仅仅停留在意向交换的层面。
“王爷,摄政王的信。”就在豪格豪情万丈,畅想着天下时,一个身穿蓝色泡钉棉甲,身形魁梧的牛录额真,快步从远处而来。
豪格闻言,面容神色就有些不好看,招呼说道:“拿过来。”
豪格离辽东这么久,多尔衮的书信也终于到了,主要是交代豪格尽快将红夷大炮以及相关匠师尽快解运至盛京。
豪格凝神阅览而毕,冷笑一声,然后将以满文书就的书信递给阿巴泰。
阿巴泰看完,同样冷笑一声,道:“老十四这是等不及了。”
豪格道:“先不用管他,等打败汉人水师,再将那贾珩小儿的人头和红夷大炮一同带回辽东,那时候就是算总账的时候。”
他才不要什么双摄政王的局面,大清只有一个王,那就是他豪格!
阿巴泰点了点头,笑道:“那时候,再看盛京城那些老旗主,还有什么话说!”
他堂堂努尔哈赤的亲儿子,现在却沦落成一位小旗主,新帝登基,也只是封了个饶余贝勒。
而豪格已经允诺他,待继位成功以后,定然让他独掌一旗,晋爵亲王。
豪格看向一旁剃成金钱鼠尾的汉人,目光一横,说道:“派船只去海岸上看看,汉人的防守怎么样,如不行,就抢他一手!”
他才不会按部就班地打仗,如果福州方面防守薄弱,那就一举拿下福州府城,以攻代守,让那卫国公后院着火。
“奴才领命。”汉军都统吴守进应了一声。
但这场试探注定是空想,贾珩在离开福州之前,就留下了一部分水师力量配合岸防兵马,时刻警惕女真和朝鲜水师的进犯。
一直等到傍晚时分,吴守进无功而返,重又去见豪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