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开始抹着眼泪。
尤三姐看向那眼泪汪汪的尤老娘,目光闪了闪,心头也有些酸楚。
不管如何,眼前之人终究养育了自己。
等到庭院中鞭炮声噼里啪啦作响,也打断了伤感中的母女二人,一个嬷嬷手拿着红帕子,笑道:“宁国府的接亲轿子来了。”
对这种纳妾仪式,倒不需贾珩来接,大抵是李瓶儿出嫁西门庆的纳妾之礼,嗯,邵氏老电影,一说就有画面感。
此刻,宁国府,内书房
陈潇看向那好整以暇等待着的少年,轻声道:“现在京中都在热议,卫国公刚刚晋爵,就渔猎女色,纳妾多房,俨然沉迷酒色,为富贵荣华所迷。”
贾珩说道:“总比我天天读书习武,京中在诋毁我韬光养晦,阴蓄异志强的多。”
陈潇眸光闪了闪,轻声道:“这么说也是。”
“大爷,迎亲队伍来了。”一个嬷嬷在书房外唤道。
贾珩笑道:“你在这儿等着,我过去了。”
纳妾是不用拜天地,也不用拜高堂,只是向正妻敬茶。
此刻,正堂中已经以红色帷幔和彩带装束,各处贴着双喜字,放眼望去,光彩夺目,锦绣盈眸。
秦可卿此刻坐在正厅的梨花木椅子上,同样是盛装打扮,滴翠玉冠以及诰命大妆,国色天香的脸蛋儿薄施粉黛,犹似芙蓉花瓣,目中满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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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尤氏与尤二姐,两人坐在一旁,面上皆是笑意浮起。
“人来了。”
宝珠进入厅堂道。
秦可卿凝眸看去,只见一众嬷嬷扶着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红色盖头的新娘子,拾阶进入厅堂。
秦可卿道:“去看看大爷来了没有。”
一旁的瑞珠应了一声,还未离去,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
“可卿,让你们久等了。”
抬眸就见贾珩身穿新郎官服饰,举步而入。
“夫君,来了。”秦可卿美眸中现出欣喜之色,柔声道。
贾珩点了点头,看向一身火红嫁衣的尤三姐,行至近前,挽过尤三姐的素手。
尤二姐看向那一幕,妍丽玉容上现出艳羡之色。
尤三姐从一个丫鬟手里拿过茶盅,双手捧敬,柔声道:“秦姐姐,请用茶。”
秦可卿伸手接过茶盅,喝了一口,笑道:“妹妹。”
待敬过茶以后,尤三姐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前往后宅布置好的新房。
秦可卿笑了笑道:“夫君也早些过去吧,今个儿也不用接待宾客。”
贾珩虽是纳妾,但不少将校也想凑个热闹,或者借机攀附,但贾珩正处风口浪尖,一切低调行事,并不大操大办。
“这时候还早着,一会儿再过去也不迟。”贾珩道。
与秦可卿说了会儿话,逗了逗女儿,渐近傍晚时分,贾珩也前往后宅尤三姐的居所。
此刻,尤三姐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红盖头下的眼眸睁大,心头紧张莫名。
也不知为何,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火红嫁衣一穿上,面对即将到来的洞房花烛,少女仍心神忐忑。
“吱呀……”
门扉被推开,贾珩进入厢房,几个丫鬟轻轻唤了一声。
贾珩挥手示意伺候的丫鬟离去,来到高几之前,拿起玉如意,挑开少女的盖头,现出一张千娇百媚的脸蛋儿来。
贾珩看向那少女,低声道:“三姐儿,什么时候了。”
“老爷。”尤三姐眸光盈盈如水,看向那少年。
夫君不是谁都能唤的,一般多见于正妻,而妾室更多还是唤老爷,当然不是闰土再见迅哥儿的那声老爷。
贾珩看向尤三姐,笑道:“今个儿,真是艳比花娇。”
尤三姐道:“老爷,喝交杯酒吧。”
贾珩轻轻唤了一声,然后拉过尤三姐的手,二人饮起交杯酒。
就在贾珩纳妾之时,宫苑之中——
崇平帝也听完戴权禀告了贾珩纳妾一事,诧道:“这妾室又是怎么回事儿?”
戴权低声道:“回禀陛下,这尤家姐妹原是贾珍的妻妹,后来贾珍因罪失爵以后,就一直借居在宁国府,说来,如今也有两三年了,”
崇平帝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
怪不得先前求封诰命夫人。
戴权小心翼翼道:“听说这还是秦氏主持操办的,秦氏刚刚生过孩子,诞下一个千金。”
崇平帝感慨道:“这秦氏倒是有心了。”
这一看就是因为身子不方便,拉了尤家姑娘来固宠。
“这个贾子钰,以往朕怎么没看出来。”崇平帝忽而喃喃说道。
戴权心头一紧,不敢应这话。
崇平帝摇了摇头,拿起奏疏,头也不抬道:“赏赐秦氏镀金线缎、金线缎、洋花缎、粧缎各二疋,待明日一早儿,召贾子钰进宫问对。”
也不能总是惦念着纳妾,南方新政以及剿寇最近也不大顺利。
戴权连忙应了一声,道:“奴婢这就吩咐人去办。”
崇平帝忽而冷不防问道:“乐安郡主,这些年都去了哪儿?”
戴权道:“乐安郡主这些年的去向倒没有查清,但其偶然至宁国府为厨娘,而后为卫国公赏识,选进锦衣府,后来帮卫国公在南方对付多铎,前往北疆打仗,后来又跟着卫国公去了西北,为卫国公倚为臂膀。”
崇平帝面上若有所思,摆了摆手道:“乐安郡主原通兵事,先这样吧。”
戴权应了一声,徐徐而退。
……
……
南波湾,鸡笼山
用木石搭就的山寨之中,一辆辆独木轮推车进进出出。
而山寨之中,挂着一面杏黄色旗,“替天行道”四个大字,随风飘扬,土石垒砌的隘口之上,黑黢黢的洞口依稀可见,正是红夷大炮。
此地,正是海上杨禄、杨阔兄弟的匪巢。
自崇平六年以来,荷兰与刘香、杨氏兄弟,李魁齐等众巨枭联合,打败了郑国桂、李国助以后,荷兰驻台湾总督普特曼斯与一众海寇巨枭达成和平协议,共治南波湾。
或者说,用几方海寇势力互相牵制汉人,以维护治所在安平——荷兰人的超然地位。
而荷兰人与葡人一样,皆被福建当地汉廷官员视为红夷。
此地渐渐成了红夷与海寇的盘踞之所,走私以及劫掠成为闽海当地百姓的家常便饭。
当多铎联络海寇被官军击败之后,江南水师以及杭州、宁波等地的水师清剿闽浙等地的海寇势力,为海关商贸扫清了部分障碍,但荷兰红夷擅设钞关,与海寇明暗配合劫掠大汉客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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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来往客商还要多交一份儿买路钱,在大汉开海以后,严重阻碍了大汉海关商贸的蓬勃发展。
整个鸡笼山范围,随着闽地饥民以及流亡在外的匪盗,以及吸纳流亡至南波湾的日本浪人,刘香、杨氏兄弟、钟斌等大大小小团伙,拥兵近十万,战船三千余艘。
江南水师与其交战几月,双方战事互有胜负。
此刻,山寨聚义厅内
众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一派气氛热烈的模样。
杨禄,杨策,杨阔三兄弟在虎皮交椅上坐下,下方一众头目,皆举杯共饮。
杨禄脸膛上因为海上风吹日晒,黢黑干燥,感慨说道:“官军这次终于是退了,年前终于能消停一段时间了。”
“这都进入冬季了,官军他们占不到便宜,也只能退了。”杨阔灌了一口酒,笑着说道。
进入深秋后,随着逐渐接近冬天,天气愈发寒冷,喝一口酒,身子都为之暖了许多。
杨策道:“官军这次还是与以往不同的,这次我们的弟兄伤亡也不少,这还是只出动了一部分水师,粤海那边儿还有不少水师,如果两路夹攻,我们这一仗更不好打。”
先前,集合了江北水师以及江南镇海卫,又招募了水卒江南水师约三万五千人汇合杭州、宁波两地水师两万五千人,共计六万余人,双方在海上大战,最终谁也没有讨得便宜。
杨禄目中现出忧虑,说道:“就怕官军再调集重兵,卷土重来。”
“怕什么?实在不行还有荷兰的红夷,让他们也出兵共抗官军。”杨阔不在意说道。
杨策说道:“兄长,还是得联络多方,共抗官军才是。”
杨禄问道:“刘香那边儿怎么说?”
在盘踞在湾湾的众多海寇势力中,刘香因为最早与荷兰人交好,打败郑国桂,因此势力最大,手下徒众最多。
下方一个中年书生说道:“大当家,刘大当家说,汉廷最近在西北用兵,先前已经吃过一场败仗,纵然大胜,怎么也要休整个一年半载,我们再招纳闽地的逃亡流民,募集水手,积极备战,汉军拿我们也没有什么法子。”
杨禄皱眉道:“汉廷在西北征讨蒙古人,先前吃了败仗,十万大军折损进去了,竟然还能打赢,这个卫国公不愧是打败了多铎他们的人。”
随着时间过去,大汉卫国公的威名已经传遍了整个海疆,尤其是多铎以及当初众海寇仆从军的下场,让远在湾湾的杨禄等人也心神莫名。
不大一会儿,外间一个身形魁梧的汉子,高声道:“大当家,人来了。”
杨禄放下酒盅,低声说道:“走,随我去迎迎。”
来者是一位汉人,其为石廷柱,本身也是女真汉军旗的都统,身旁还跟着女真八旗的兵丁,一见几人,拱手笑道:“石某见过几位大当家。”
杨禄道:“石将军好。”
在之前已经磋商过几轮,因为女真最近要购置一批红夷大炮,就派了石廷柱跨过重洋前来与荷兰人洽谈。
双方寒暄着进入厅堂。
杨禄问道:“石将军与荷兰人谈的如何?”
当初还是杨禄引荐石廷柱给荷兰人。
石廷柱道:“已经购置了一批大炮,后续会派匠人过来学制艺,至于辽东海贸之事,只怕汉廷还会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