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飞鸽传书。”就在这时,岳讬身边儿的将校伊尔登,面色难看,急声说道:“王爷,小石头沟的伏兵遭了反埋伏,被汉军和察哈尔蒙古的人击溃了。”
岳讬闻言,只觉兜头一盆冷水泼下,只觉四肢冰寒,心头一时间辗转来回,语气懊恼不已道:“中计了,中计了!”
多尔济也变了颜色,急问道:“贤弟,这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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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端端的中什么计?
岳讬目光带着刷单充值之后提现不了的醒悟光芒,急声说道:“兄长,我们中了反间计!那方晋不过是诱饵,这几天汉军持续吸引我军投入兵力,将计就计,然后袭取了我们两路兵马,现在汉军绕道后面,前后夹攻,大势已去!”
这个卫国公,贾珩,卑鄙无耻!
多尔济一时间有些头昏脑涨,摇了摇硕大的脑袋,问道:“这都什么跟什么?”
虽然不知道这般复杂的计策,但却听明白了两路兵马受袭,或已遭不测。
“两万兵马都折进去了?”多尔济心头震惊,目瞪口呆说道。
岳讬急声道:“兄长,如今事不可为,我等需尽快撤离此地,否则可能有全军覆没之险。”
如今汉军已经前后夹攻,纵孙吴复生,也难以挽回局势,为今之计是突围而走,退回海晏,再从长计议。
闻听一下损失了两路人马,多尔济也手足冰凉,就有些六神无主,说道:“贤弟,我们被前后夹攻,还是得逃往湟源,再与汉军以城池坚守。”
可以说,和硕特蒙古自从击败却图汗以后,与汉军交手连战连捷,目前都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这折损的两路人马,就是近两万青壮,一旦损兵折将,顾实汗定然会拿多尔济问罪!
“湟源?”岳讬闻听此言,不由苦笑一声,说道:“汉军饶袭以后,必有一路兵马直奔湟源,兄长,眼下只能整军向海晏逃走,还得赌汉军不识地形地貌,我军能够远途返回,否则,这样拖延下去,大军危殆!”
他这几天简直如着了魔一样,非要在这东峡谷口与那贾珩小儿死拼,现在局面几乎难以收拾。
可纵然退避锋芒,与汉军在草原决战也不明智,只能暂避其锋芒,遁入大漠,或者请求准噶尔出兵相助。
此刻,岳讬复盘之下,只觉还有另外一种选择,方觉后悔不迭。
但有钱难买早知道!
多尔济面色刷白一片,伸手拉过岳讬的胳膊,说道:“贤弟,你想想办法啊。”
“台吉,汉军冲上来了。”就在这时,一个蒙古侍卫从不远处过来,面上满是惶急之色。
多尔济脸色愈发变幻不定,从高处往下望去,只见山寨下方密密麻麻的汉军,旗帜如林,手持兵刃冲将上来,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汉军发动总攻了!
岳讬急切道:“兄长,此事咎因在我,兄长且领兵先行一步,我来断后。”
造成眼前这幅局面都是他技不如人,让人算计,他在此断后,却是最为合适不过了。
多尔济回转过神思,急声道:“贤弟说的什么话?你是我的兄弟,我们一块儿走!”
这会儿,楞额礼在几个亲兵的搀扶下,急声说道:“王爷,让我和伊尔登断后,你们先走。”
岳讬见此,脸上涌起复杂之色,心头不由涌起阵阵暖流。
正值军情紧急之时,谁留下断后,就意味着性命将要丢在此处,愣额礼是在为岳讬争取生的机会。
伊尔登道:“王爷,快走吧。”
就在这时,又一波报信的兵丁从山下赶来,急声说道:“王爷,台吉,察哈尔蒙古的前锋兵马杀上来了。”
此刻,额哲可汗派出的三千骑军已经在巴特尔的率领下,杀散拦路的斥候,先一步来到东峡谷口,与后方留守看护军需粮秣的和硕特蒙古骑军厮杀在一起。
见岳讬还在迟疑不决,愣额礼急声说道:“王爷,将来为我和伊尔登报仇!”
岳讬见此,浓眉之下,眼眸湿润,对着一旁的多尔济道:“兄长,走!”
说着,与多尔济率领本部精锐三千,护送着一众高阶将校,开始朝后山杀去,而整个山寨已经奋力抵挡着汉军的攻势。
之所以不能一下子抽走所有兵力,因为原本还算有序的撤退,就会在短时间内演变成一场无序的大溃败,那么真就是…一个都走不掉。
楞额礼以及伊尔登领着和硕特蒙古剩下一万多兵马,与围拢上来的汉军展开血腥厮杀。
长短兵刃相碰,弓弩破空之音,以及喊杀之声响彻四野。
汉军将校如猛虎出栅,而金铉似乎也将先前方晋的憋闷发泄出来,手持一柄金刀横扫而过,不少和硕特蒙古的兵卒化为刀下亡魂。
贾珩此刻拿着单筒望远镜观察着敌情,面色欣然道:“大事定矣!”
此刻,大批汉军已经冲进山寨,绞杀着和硕特蒙古的兵马。
“诸军听令,莫让岳讬和多尔济跑了!”贾珩说道。
随着贾珩命令下去,数万汉军齐声鼓噪,“莫让岳讬和多尔济跑了!”,漫山遍野响起来,在山谷中经久不觉,一时间倒是蔚为壮观。
董迁抱拳说道:“节帅,卑职想领本部兵马冲上去。”
贾珩转眸看向董迁,想了想,说道:“那表兄一切小心。”
表兄董迁自从到他身边儿之后,他其实一直谨慎使用,担心折损下来,先前在赴北疆平虏之时,多少还是立了一些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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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看着蔡权、谢再义相继封爵的表兄,心底的功业之火也在熊熊燃烧。
董迁抱拳应了一声,然后招呼着数百护军兵马,杀进了军帐。
此刻,山寨之中,喊杀声震天而响。
楞额礼手持一柄大刀正在大杀汉军,这位素来被岳讬视为贴心人的大汉,武艺高强,悍勇无比,面对汉军兵马围攻,怡然不惧,拼死抵挡着汉军的攻击。
但因为这几天没少受伤,还是对战力有了一些影响。
金铉已经领着一众亲兵杀到近前,向着楞额礼杀去。
楞额礼也察觉到来者不善,提刀迎了出去,双方都是一等一的大将,连战三五个回合,似是势均力敌。
而就在这时,一员年轻小将冲将上来,气势昂扬,高声道:“抚远将军,我来助你!”
正是贾家小将贾芳。
有了一支生力军的加入,金铉愈发从容,而楞额礼却节节败退,最终一招不慎,肋骨被金铉手中钢刀扫过,闷哼一声,动作更为迟缓。
金铉看向那少年,高声道:“那小将,本将给你掠阵,这番将的性命,你去取了!”
贾芳道:“多谢抚远将军。”
说着,提刀上前,向着楞额礼杀去。
金铉见着这一幕,原本苦闷的面容似渐渐消散几分,在一旁给贾芳掠阵。
不大一会儿,楞额礼终于不敌,浑身浴血,半跪于地,高声道:“王爷,来生再效忠……”
旋即,还未说完,人头冲天而起,落在小将的手里。
另一边儿,宁夏总兵胡魁与侯孝康则是围着伊尔登厮杀起来。
这二将作为发配军前听用的大将,比起寻常兵丁,武艺纯熟,自然存活几率颇大,这些时日勇猛杀敌。
伊尔登面对两将的围攻,渐渐招架不住,而后一个不慎,后背中的侯孝康一刀,仆倒于地,胡魁近前,一刀砍在伊尔登脖颈上。
顿时,鲜血汩汩而出,伊尔登痛哼一声,望着北方,死不瞑目。
石光珠此刻也与一个番将缠斗,这些时日过去,伤势好了一些,不过武艺还有一些不便,枪芒急出,“呲”地一声,一枪刺死眼前的番将。
旋即,似是牵动了伤势,枪稍稍杵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就在这时,身后忽觉恶风不善,分明是又一位番将趁势杀来。
石光珠奋起余力,正要手持长枪,反刺而去,却见那番将前胸被刀刺穿,旋即扑倒于地。
“石将军小心。”分明是董迁领着兵马赶至。
却说另外一路,察哈尔蒙古的可汗额哲,领着两万骑军在东峡谷口西北方向袭杀而来。
出了东峡谷口,有着一条相对宽阔平台的沟谷,这是东峡谷口通往湟源的必经之路,也是大军转运粮秣之地。
“岳讬和多尔济多半不会从这条路走,你让人分作三队,堵住他们,一旦发现,就吹响号角,我要拿了岳讬和多尔济的人头。”额哲可汗对一旁的大将巴特尔说道。
巴特尔大声应道:“是,可汗。”
额哲可汗面容刚毅,目光眺望着远处,身后的察哈尔蒙古兵马浩浩荡荡,马刀在午后日光下反射出一道道熠熠光芒。
多尔济与岳讬两人从察哈尔蒙古巴特尔率领的兵马围剿之中逃脱出来,清点手下精骑,发现不知何时,赫然已剩两千余骑。
岳讬看向远处莽莽山林,说道:“兄长,察哈尔蒙古多半在前面等着我们,我们绕路走,不从哪儿走,我为你吸引察哈尔的兵马,兄长待天一黑,就能从小路绕回海晏。”
数万大军因为自己的自作聪明而葬送在此,岳讬心头内疚不已,就不想随着多尔济回去。
多尔济急声说道:“贤弟,你这又是何苦?咱们只要逃回海晏,还能再整军杀过来,莫要去送死啊!”
这个时候碰上察哈尔蒙古的兵马,不是自寻死路,还是什么?
岳讬道:“兄长,你前往海晏,前去派人联络准噶尔的可汗,我为兄长吸引敌寇注意力,察哈尔蒙古对青海地貌也有不少熟悉。”
多尔济目光坚定,道:“贤弟不可,听我一句,咱们一块儿走!兵马和部将没了还能再招,但岳讬兄弟没了,我多尔济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父汗怪罪起来,有清国的和硕成亲王在,他还有着推脱之辞,总比他一个人逃回去强。
岳讬闻听此言,心头只觉大为感动,抱住多尔济的胳膊,深情道:“兄长。”
就在兄弟两人基情四射之时,忽而身后有卫士开口道:“可汗,汉军追上来了。”
分明是这段时间过去,京营骑军已然击溃了留守的楞额礼和伊尔登两将,汉军在经过了十二天的攻防受挫以后,一举打通东峡谷口。
多尔济道:“贤弟,不好耽误了,咱们走!”
就在这时,巴特尔率领的军将以及京营将校大举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