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飞鱼服的陈潇,按着绣春刀行至近前,清眸莹莹地看向那蟒服少年,问道:“什么时候动手?”
“等谢、庞二将以及额哲可汗的信鸽。”贾珩目光似倒映着摇曳不定的烛火,低声道。
这次三路兵马分兵略进,为了互通有无,都以信鸽往来通传信息,随时向他奏报。
其实,额哲早年甚至还去过青海,手下也有不少兵马熟知青海当地地貌,这次行军,在察知地形方面就便利许多。
所以说,这次将察哈尔蒙古的骑军带过来是带对了,可以省不少事儿。
最了解和硕特蒙古,自然是同为蒙古一脉的察哈尔蒙古,不仅是地貌形势还有察敌踪迹。
贾珩道:“也不知京城那边儿局势如何了?”
按说他已经来到西宁府这么久,神京城中的天子为之牵肠挂肚,听闻西宁战况焦灼,是否会动摇了心思。
还有那些文臣,是否又起波折?
还有宋皇后,应该回京城了吧……
陈潇轻哼一声,抓了贾珩的手,道:“想什么呢?”
贾珩整容敛色,说道:“没想什么,咸宁和婵月她们几个在南方,最近也没有书信送过来。”
陈潇道:“她们一众姊妹玩的快快乐乐的,不要你了。”
贾珩笑了笑,看向那眉眼幽清,剑眉星目的少女,潇潇属于越看越好看的那种,尤其那股侠女的气韵,说道:“然后就落你一人手里是吧。”
因为身处军中,平常也不好与陈潇亲热,两个人其实也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
“谁稀罕?”陈潇冷哼一声,说道:“早些睡吧,我再去看看情况。”
贾珩也没有挽留,目送丽人离去。
正如贾珩所言,此刻京城中的天子时刻关注着西宁府的军情,不过是通过其他如内卫以及锦衣府卫的消息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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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不得天子不重视,又是五万精锐骑军,这次要再打没了,大汉真就是社稷动荡,山河飘摇。
大明宫,含元殿
宫苑深深,庭院之中梧桐树荫遮蔽,夏风习习而来,飒飒之音不绝于耳,而远处玉阶廊桥之上,军兵甲士手持兵戈,往来不停。
宋皇后已于前日返回神京城,此刻正在坤宁宫中,看向面色灰败,眉头紧皱的崇平帝。
崇平帝放下手中的笺纸,面色青气涌动,怒骂道:“丢人现眼,恬不知耻!”
时隔几天之后,崇平帝终于收到南安郡王严烨,柳芳等人被换回的飞鸽传书。
只是借着橘黄烛火照耀下,其上字迹赫然清晰写着:“据南安郡王所言,理国公柳彪之孙柳芳为乞食于蒙古鞑子,着女人裙裳,献媚于敌虏,大坏我朝武勋体面。”
“陛下。”宋皇后端过正冒着腾腾热气的茶盅,雍容雅步,行至近前,说道:“陛下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崇平帝余怒未消,看向丽人道:“梓潼,你看看,柳芳将我大汉的脸丢尽了,有辱国体,有辱国体!”
宋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盅,屈膝弯腰捡起被崇平帝弃掷于地的笺纸,身形丰腴的华艳美妇,弯腰之间,灯火扑打其上,秀颈之下的大片雪肤惊鸿乍现,而玲珑曼妙的身段在屏风上勾起月轮之影。
丽人拿起信笺,秀丽柳眉之下,莹莹流波的美眸,涌起诧异之色。
这会儿,夏守忠很有眼色,端着一烛台,贴心帮着宋皇后照耀着笺纸。
宋皇后阅览而毕,晶莹玉容也有些微微色变,说道:“陛下,这柳芳怎么能这般不知廉耻?”
这上面所载,柳芳穿上了女人的衣裙向敌虏乞食,乍看之下,几是骇人听闻。
“这还是南安郡王亲口所言,不是旁人有意加害,这柳芳一开始还不承认!”崇平帝说着,因为十分愤怒,还剧烈咳嗽了几下。
“陛下息怒,这柳芳有辱开国武勋的体面,南安郡王还是识大体的。”宋皇后美眸流波,粉唇轻启,柔声道。
这位丽人其实还是想为南安郡王严烨找补一些,毕竟是自家儿子的老丈人,如果给柳芳比烂而言,那么南安郡王似乎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崇平帝面上怒气涌动,心头一股邪火直往脑门蹿,沉喝道:“严柳二人,皆是一丘之貉!”
可以说这位天子已经被南安郡王以及柳芳二人伤透了心,尤其是柳芳这等大汉开国勋臣之后着女人裙裳,光是想想都恶心。
默然片刻,愤然道:“朕现在也不处置于他,等征西大军凯旋之后,一并处置!朕要让他一身裙裳跪在理国公的灵牌前,朕要看看他如何有脸去见理国公!”
宋皇后玉容凝滞了下,声音糯软几许,柔声道:“陛下息怒,子钰既然已经领兵前往西北平叛,想来要不了多久,捷音就会传过来了。”
那小色胚的能为,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扫平青海蒙古诸部吧。
崇平帝沉吟片刻,语气忧心道:“这飞鸽传书上说,子钰领兵也困顿在湟源的东峡谷口,不得寸进,朕心头还是有些不落定。”
宋皇后白腻如雪的玉颜在浮翠流丹的首饰映照下,雍丽丰艳,丽人抿了抿莹润微微的粉唇,将手中茶盅递将过去,轻声道:“陛下,先喝口茶,子钰什么时候让陛下失望过。”
崇平帝深深吸了一口气,端过茶盅,平复了下激动的心绪,说道:“是啊,子钰向来有机谋,许是这会儿已经有了破敌之策,也未可知。”
宋皇后美眸闪了闪,柔声说道:“说来,然儿去了西北这么久了,现在还没有家书寄送过来,也不知他怎么样了呢。”
崇平帝道:“朕前日听飞鸽传书说,魏王在兰州筹措粮秣,向西宁输送,这会儿应该和子钰在一块儿吧。”
宋皇后似是语气欣慰说道:“然儿如今也是大人了,能为陛下分忧了。”
崇平帝没有接着话茬,只是端起茶盅,又是抿了一口,开始思量着朝局。
南方的新政基本是停滞不前了,那废两改元现在倒是按部就班推行着,还有晋阳,一直留在南方主持海贸之事,也该回来了才是。
见崇平帝没有接话茬儿,宋皇后妩媚流波的美眸闪了闪,轻轻抿了抿粉唇,心头不由涌起一股没来由的怨怼。
旋即,迅速被这位丽人强行压下。
宋皇后近前伺候着崇平帝歇息,然后吩咐女官打了一盆水,清水划过细腻入微的香肌玉肤,洗去脸上的脂粉香艳,来到梳妆前,望着铜镜中略有些憔悴的玉容,芳心深处幽幽叹了一口气。
取下头上的金钗玉簪,又摘下耳环,那轻轻摇曳不定的耳环,似乎一如丽人煎熬的内心。
父亲那边儿几乎病重,陛下这边儿虽然病情稳定,但看太医的意思需得好好调养,可东宫迟迟未立。
不大一会儿,宋皇后起得身来,来到离崇平帝一道屏风的床榻上睡下。
因为天子正处调养之时,太医早就嘱托不能近女色,当然这位天子早就清心寡欲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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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皇后一时翻来覆去睡不着,躺在绣榻之上,而随着时间过去,耳畔一时间响起天子的呼噜声,那呼噜声带着几许疲惫。
往日或许觉得心疼,但今日的宋皇后,不知为何却有几分烦躁。
平静了下,忽而心神也不知想起什么,黑暗之中的丽人秀眉忽而一跳,攥紧了被单。
天啊,她怎么能在陛下睡在一旁时,心中胡思乱想呢?
连忙驱散了那种荒谬的不轨念头,但也不知为何,那念头好似有着某种魔力般,让丽人心思繁乱,如野草滋蔓缠绕内心。
反正陛下这会儿已经睡熟,她应该……也没什么的。
宋皇后妍丽玉颊浮起浅浅红晕,晶莹靡靡的贝齿咬了咬粉唇,倾听着动静,过了一会儿,窗外似有凉风吹过,发出浅浅呜咽之音时,吹动高几之上的烛火摇曳不定,似随波逐流,明灭不定。
而一道屏风之隔的呼噜声似乎成了窸窸窣窣之音的最好遮蔽,犹如把家里水龙头打开,然后丈夫察觉某月水费异常。
也不知多久,借着彤彤灯火而观,正在蹬着刺绣着大朵芙蓉花的床单,一双并拢的嫩白脚踝,忽而僵直几分,那涂着明艳凤仙花汁的足趾似勾动了二月的明媚桃花。
宋皇后雪肤玉颜的脸蛋儿彤红如霞,柳叶细眉之下,那妩媚凤眸似张未张,帷帐之中忽而响起幽幽叹气之声。
一股内疚神明之感以及羞臊齐齐涌上丽人心头。
她究竟在做什么?怎么能在陛下…这已是大不敬了。
心头暗骂了一声,小狐狸,小混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