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永远是替……不是那个意思,人家一个豆蔻之龄小姑娘,不该受此厄难才是。
不大一会儿,李婵月的两个女官端着一盆温水,明晃晃的波光摇晃着橘黄的烛火,“铛”地一声放在舱室中,侍奉着两人洗脚。
贾珩与李婵月洗了个洗脚,看向李婵月,说道:“婵月这次去江南,也帮着料理一下内务府的事儿,婵月你对什么感兴趣一些?”
李婵月摇了摇头,藏星蕴月的眸子亮晶晶的,柔声道:“夫君,我也不知道。”
贾珩道:“可以去江南织造局,你也大了,多帮着你娘亲做点儿事儿。”
先前按着天子的意思,还是将织造局让咸宁以及婵月打理的。
李婵月听着“爹味”十足的语气,芳心有些羞恼,轻轻“嗯”了一声。
“好了,咱们歇着吧。”贾珩拉过李婵月的手,轻声说道:“我看看婵月舞技有长进了没有。”
自成婚以来,与婵月在一块儿闹着的屈指可数(两只手),不过随着时间过去,少女渐渐也适应了许多。
李婵月靡颜腻理的脸蛋儿如红苹果一般,轻轻哼了一声,在贾珩的侍奉下,粉红裙裳滑落香肩,去了鞋袜,躺在里厢,贝齿咬着樱唇,说道:“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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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珩轻声说道:“今天婵月自己来。”
李婵月:“???”
贾珩定了定心神,温声道:“不是,我想给你说说话。”
李婵月“嗯”了一声,凑到少年脸颊跟前儿,颤声说道:“小贾…夫君,我…我先伺候你吧。”
贾珩也不理着这话题,看向眉眼如画的少女,自顾自地说道:“婵月,这几天,你觉得府里谁最好相处一些?”
李婵月眉眼微垂几分,支支吾吾,趁着换气之时,玫红气韵沿着眉梢流溢的明眸闪了闪,柔声道:“我觉得,都好相处呀。”
贾珩眉头时舒时凝,轻声说道:“那是,你是老实孩子,心地善良,和谁都能玩到一块儿去。”
心头思绪纷飞,其实随着人越来越多,难免各有小心思,指望一团和气,其实根本不存在。
后世四个人的女生宿舍都能拉七八个群,指望她们能相安无事,不过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
现在还不算热闹,等有了孩子以后才热闹呢,其实如潇潇那样,他真不想走到那个位置,那时候可以预见,为了什么东宫,天天《甄嬛传》,《美人心计》。
李婵月稚丽眉眼忍羞,轻声说道:“小贾…夫君。”
贾珩闭上了眼,轻声道:“别喊我,我睡着了。”
说着,一动不动,烛火映照着那少年清隽的面容,倒真有几许睡颜恬静的景色。
李婵月:“……”
这不是学着她说话?小贾先生怎么这么坏呀。
李婵月玉颜酡红,贝齿咬着粉唇,犹豫了一会儿,也闭上了眼,正要忙着,却见那少年忽而睁开眼眸,说道:“别着急,有话问你。”
李婵月:“???”
贾珩此刻看向少女,握着那双纤纤素手,轻声说道:“婵月,当初你为什么阻止着我?”
李婵月“嗯”了一声,秀眉蹙紧,腻哼一声道:“小贾…夫君,不是当初和你说过了。”
小贾先生真是欺负人呢,她都要说的腮帮发酸了,还让她说。
“好了。”贾珩轻声说道:“我就是想听你再说一遍。”
李婵月“嗯”了一声,微微闭上粲然明眸,稚丽的脸蛋儿彤彤如火,粉唇翕动了下,柔声说道:“那时候就是担心…你们不要我了呀。”
贾珩轻声道:“那后来婵月是喜欢上我了,如今也已嫁我,现在是不是觉得金陵那个多余了?”
真是有了情郎就忘了…
李婵月心头一跳,低声道:“小贾…我哪有那般想过?”
贾珩点了点头,看向眉眼精致如画的少女,温声说道:“以后咱们也是都不分开了,快快乐乐过一辈子呢,好了,别忙着了。”
只是婵月心底最深处隐隐藏着一丝顾虑,前两年是不懂事,随着年龄渐长,心态上或许会有一些不同的变化。
李婵月眼眸微微垂下一丝眸光,而后也不多说其他。
贾珩则是看向一旁火焰跳动的蜡烛,明亮彤彤的烛火引得人心神怔怔。
此刻,船舱之外,月光如纱似雾,笼于江河之上,而十几艘船只向南驶去。
一弯皎洁如银的残月高悬中天,在波光粼粼中随风轻轻摇晃,残月轻摇起伏之间,而船桨也随之搅动起来,倒似明月搅动着船桨,而揉碎了一圈圈晶莹流波的月光,于船桨上之流淌得波光闪烁,交相辉映,炫耀人眸。
在这一刻,船在天穹,桨橹摇月,晚风徐来,月影流光……天旋地转之间,竟有几许“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的梦幻意境。
事实上,文学表达技巧的多样性,决定了信手拈来之间,就可摆脱气象武器的束缚,高低得是老舍、朱自清等散文大家的文笔。
有时候,只是懒得换花样去秀罢了。
及至子夜,蝉鸣林愈静,唯有旗船两侧哗啦啦的水声流淌,松木舢板的船体都见着漉漉之意。
贾珩轻轻拉过李婵月的素手,抱在怀里,遽然而起,轻声道:“婵月。”
李婵月一张妍美的脸颊彤彤如火,藏星蕴月的眸子明亮一如星辰,道:“小贾…夫君,怎么了?”
这好端端的……
贾珩看向神色小心翼翼、踯躅犹疑的少女,轻声说道:“婵月,咱们早些睡啊。”
李婵月刚要说些什么,就心头一惊,分明是残月自江河被打捞,飞于九天,落于九渊,抱明月、挟飞仙,而后在一声声剑来中,多次…再入陆地神仙境。
李婵月连忙双手搂住了贾珩的脖子,心旌摇曳,不能自持。
许久之后,贾珩搂着婵月的娇躯,面色微顿,温声道:“婵月,早些睡吧,咱们明天还要赶路呢。”
李婵月那张妍丽的脸颊玫红气晕密布如晚霞,比之往日娇媚明艳不之凡凡,因是夏日夜晚,气温仍有一些高,秀颈于脸蛋儿汗津津地贴合,而红润欲滴的娇小耳垂之上,那蓝色耳钉为汗珠浸润得晶莹闪烁。
在贾珩眼中却愈见可爱,忍不住……
“夫君,小贾…”李婵月轻哼一声,娇躯无意识地颤栗,星眸似张未张,似撒娇又似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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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珩轻轻托着,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柔嫩,峻刻眉宇之下,垂眸看向几乎宛如一束满天星花朵在怀的少女,那藏星蕴月的眸子满是娇小可爱,亲了下额头,哄道:“好婵月,乖,咱们早些睡了。”
嗯,对晴雪凤纨之类的光粒打击,对婵月似乎有些降维了,称呼混乱,意识模糊。
李婵月一颗芳心砰砰直跳,玉颊酡红如醺,似乎为一股前所未有的甜蜜和欣喜充斥着,只是如树獭般缠着贾珩,又似一只蝉在欢快饱食了树浆之后,死死地用触角抓在树干上,恍若牢牢抓住了崇平十六年的夏天。
……
……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崇平十六年的夏天,光影穿梭,时光如波光粼粼的水面迅速倒退,贾珩自在徐州一地稍稍停泊之后,乘船一路南下,直达扬州。
这不是贾珩头一次到扬州,显然也不是最后一次。
贾珩一早就在船舱中,寻来了大汉西北边境的舆图,开始思量着西宁的进兵方略。
总归是他要领兵去收拾残局的,有些事需要及早准备。
贾珩看着舆图,整个大汉的西北防线,呈三角之状,兼防御青海诸蒙古番邦以及漠南蒙古侵扰为主,西宁郡王的金家在过往直接或间接调度西宁、甘肃、宁夏三镇的兵力。
但这些年随着东虏日盛,西北采取了安抚加互市的策略,其实西北太平了许多。
故而和亲是有现实依据的,也就是这部分边患因为较大的政治野心,比如入主中原之类。
故而,更多还是被陈汉视为疥癣之疾,通过一些震慑、安抚手段来实现。
“岳讬去了西北之后,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或者说和硕特在历史上就是臣服于清,彼时清国不仅收服了漠南蒙古,还入主中原,和硕特自然臣服,直到罗卜藏丹津开始反叛,为雍正帝派年羹尧击破。”贾珩思忖道。
“江北大营的兵将递送了拜帖,要不要见见。”陈潇进入书房,凝眸看向拿着舆图思索的少年,打断了思绪,问道。
贾珩从舆图中抬起头来,沉吟道:“先不见着,这一路上太过瞩目了,等到了金陵再统一会见。”
他在河南也没有大举接见兵将,匆匆在开封府待一天以后,就直奔灾区,一来是为了避嫌,二来是冲淡带着亲眷南下的“游玩”影响。
毕竟是南下办正事的,带这么多女眷,虽然天子知道缘由,但不能真的在船上不下来或者到处游玩。
这一路南下,不知多少科道言官等着抓他的错漏。
陈潇道:“那也好,我派人回绝了他们去。”
贾珩点了点头道:“去吧。”
待陈潇离去,重又看着西北的舆图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