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这片土地自古以来,实在多灾多难。
陈潇道:“江南那边儿催的急,高仲平在金陵快要杀人了,等着你过去做恶人呢。”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我稍后给他写一封信,江苏的新政推行速度先缓一缓,不能这般四面出击,应该先摸清真正的敌人。”
首要问题是分清敌我,不能四面出击。
如果不能揪出背后的江南士绅,四处出击只能将事情弄成一团糟。
咸宁公主这时切好了几块西瓜,递将过去说道:“先生,先别忙着了,吃点儿西瓜解解渴。”
贾珩拿过西瓜,咬了一口,甘甜可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咸宁公主柔声问道:“先生,过几天船队到开封,还停留不停留?”
贾珩将瓜子吐到一旁的碗里,说道:“不停留了,让她们一路南下,我们在后面追着。”
护送船队的不仅有锦衣府卫,还有京营果勇营的骑将以及诸贾家小将。
陈潇道:“那彭晔,你怎么办?”
贾珩道:“此人隶属齐党中坚,自杨国昌去相以后,齐党隐隐有群龙无首之相,现在虽是齐昆为户部尚书,但下面那些党徒未必心服口服。”
换句话,齐党内部有些徐阶走后,高张二人谁也不服谁的趋势,但都知道浙党势大,暂时在一起抱团取暖。
“先生,热水备好了,过来沐浴吧,这一路风尘仆仆的。”咸宁公主柔声道。
贾珩点了点头,抬眸看向陈潇,拉过少女的纤纤素手,轻声道:“走,潇潇一起吧。”
陈潇甩开贾珩的手,羞恼道:“在外面不知检点的,传出去一言片语,你还有好名声没有?”
贾珩低声说道:“那我和咸宁先去洗了,你望风。”
陈潇清眸乜了贾珩一眼,讥诮道:“你们又不是偷偷摸摸,我望什么风?赶紧去罢,我在这儿看看河南都司的情况。”
说着拿起瞿光让人送来的河南府卫的驻军分布图以及人事簿册。
贾珩看向那少女,目光微动,怎么感觉潇潇又在对着军力部署图虚空意淫?
就在这时,咸宁公主又在催促着贾珩过去沐浴。
贾珩进入里厢,看向那少女正在准备着衣物,近前环住丽人的纤纤腰肢,温声说道:“咸宁,这段时间辛苦了。”
咸宁一个金枝玉叶愿意陪着他走南闯北,受得风霜之苦,大概这就是爱情。
咸宁公主感受着身后之人的欣喜,轻声说道:“我也没有太奔波,这一路过来,也算是见了不少秀丽风光,我大汉江山锦绣如画,再说潇潇姐能陪着先生南征北战的,我也能的。”
先生就是这样,谁陪他时间久了,他心里就装谁多一些。
她现在应该比金陵那人就差一个孩子了。
贾珩道:“潇潇她这么多年在江湖上漂泊,要习惯了一些。”
咸宁公主转过脸来,看向那少年,轻声说道:“先生,今个儿舅母问起妍儿的亲事了。”
贾珩道:“这一二年,姑娘们也都大了,也是该议着亲事了。”
古代定亲都早,不仅是宋妍,随着时间过去,园子里这些姑娘也陆陆续续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他之所以南下把人都带齐,就是担心他一走,荣宁两府又出幺蛾子。
要知道贾母可是能够安排宝琴和湘云的亲事的,还有探春的婚事,南安吃了败仗以后,南安太妃保不齐去荣国府寻贾母把探春许出去。
贾母或许不同意,但王夫人呢?或者南安太妃用国家大义绑架贾政,他不在京城,许多事就鞭长莫及。
贾珩此刻还不知道,他刚一走,幺蛾子的确是起来了,王夫人已带着夏家的人,准备将夏金桂嫁给宝玉,然后被贾母连削带打,拐到了薛姨妈家。
贾珩扳过咸宁,看向那神清骨秀、眉眼明丽的少女,说道:“这一路过来,娘娘连个伺候的女官都没有,不如我服侍娘娘更衣吧。”
咸宁公主:“???”
贾珩连忙道:“口误,口误。”
咸宁公主轻哼了一声,清丽脸颊浮起浅浅红晕,语气有些羞恼道:“先生不能总是惦念着啊。”
哪有两次口误的?她都已经打算将妍儿表妹给先生牵线了,先生还要她怎样啊?
那人就那样好?让先生念念不忘?先生是不是因为娘亲去的早,所以就喜欢年龄大一些的?
贾珩轻轻捏了捏丽人粉腻的脸蛋儿,柔声道:“没有惦念着,刚才是逗你呢,咱们沐浴吧,咸宁,乖。”
也就是出了京城,这种玩笑稍稍能开着一些。
咸宁公主感受那少年的宠爱,心头又是甜蜜又是担忧,说道:“先生,真的不能惦念着了。”
贾珩道:“嗯,从来没有惦念着,其实是你多想了。”
如果不是咸宁一次次强化着宋皇后,其实随着时间过去,这些心思就会渐渐散去。
贾珩帮着咸宁公主去了衣裳,夫妻二人进入浴桶共浴,之后,两人换罢衣衫。
贾珩与咸宁相伴,就来到书房之中。
陈潇抬眸看向那少年,清声道:“刚刚李述递送来的飞鸽传书,南安郡王的前锋,柳芳所部已经先一步前往西宁府,金铉那边儿已经放弃湟源县,兵力全线收缩至西宁一线。”
贾珩从京中出来的时间内,西北同样风云变幻,和硕特蒙古兵进湟源,金铉并没有选择在湟源之地与和硕特蒙古鏖战,而是径直放弃湟源,退至西宁大城,等候朝廷援兵。
这样一来,整个西宁的局势更为恶化。
贾珩拿过舆图,目光落在西宁城,沉声说道:“这个金铉!西宁边军一退,想要再打回青海就难了。”
湟源可以说是一个桥头堡,一旦放弃湟源,西宁方向就四面受敌,而且极容易刺激和硕特蒙古的东向扩张之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可能很容易造成西宁的失守。
怪不得按着原着之中的路径需要和亲!因为,这弄不好就是一场大败!
陈潇见着那面色变幻之后,冷若冰霜的少年,问道:“怎么了?”
咸宁公主也轻声道:“先生,可是想到了什么紧要之事。”
贾珩沉吟说道:“我要即刻向神京上疏示警。”
南安能败,但西宁不能丢,否则局面就难以收拾,虽然现在的局面已经开始逐渐恶化。
陈潇似是察觉出少年的担忧,说道:“如是你担心西宁陷落,西宁为金家耕耘多年,纵然被围攻,不过金铉放弃湟源,实在让人费解。”
贾珩道:“这是保存实力,逼迫朝廷发兵救援,不愿以本部兵马与和硕特蒙古拼死,西宁郡王一脉永镇西北,俨然割据一方,心头只知有家族荣辱,却不知有朝廷社稷。”
西宁一定有精锐的本部兵马,但金铉就是藏着掖着不愿与和硕特蒙古硬拼,通过退入西宁城来向朝廷施压。
贾珩说着,来到书案之前,开始准备笔墨书写奏疏,一共有着两封,一是陈述河南的新政推行事宜,大致是局势一片大好,展望了河南新政推行的局势,然后中间顺便提及南阳府的这次差池。
这是藏小过于大功之中。
陈潇看着贾珩所写罢奏疏,目色动了动,看了那蟒服少年一眼,暗道,这人能得刻薄寡恩的那位如此器重,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是做个佞臣也绰绰有余了。
而后第二封就是对西宁金铉退兵西宁之后,引起整个西北局势的担忧,建议朝廷派兵之后不可轻敌冒进,应当稳扎稳打。
写完之后,等待待奏疏晾干。
“喝口茶吧。”陈潇端过茶盅,柔声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道:“明日一早派人将奏疏递送至神京。”
咸宁公主伸出一只纤纤素手,拿过另外一封奏疏阅看着,清眸闪烁之间,秀眉蹙紧,关切说道:“既然西宁局势紧急,南安郡王发兵之后,可能安抚西北?会不会因为急于立功,再酿成一场大败?”
“难说。”贾珩轻声道:“我们现在河南先理河南之事,剩下的也只能静观其变。”
咸宁公主道:“先生可以向父皇请求领兵出征的。”
“先前我请求出兵了几次,但江南新政推行之紧要不在西宁边患之下,这是父皇的原话。”贾珩道。
咸宁与他如今夫妻一体,也不可能不理外间之事,其实咸宁除了爱玩一些,许多事也是一点就透。
咸宁公主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父皇这次还是该用先生的。”
她也隐隐知道一些缘故,大抵是担心兵事失衡的考量,可如果南安一旦大败,不是更为失衡。
贾珩道:“好了,有些事也不可强求,我去西北,江南这边儿就是一堆烂摊子了。”
有些人的地位和威望是通过抛开你就是反复失败,有你带领就是一个胜利走向另一胜利,离开你就是玩不转的客观现实所确立的,还真不是集体智慧的结晶。
这就是正确评价杰出人物在历史进程中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