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沿着青砖铺就的小路走到廊檐下,问道:“你家师太呢?”
这时,厢房里间已经传来妙玉清泠如碎玉相碰的动听声音,“素素,在和谁在说话?”
贾珩轻轻道了个噤声,从已经涨红了脸的素素手里接过水盆,挑开帘子,进入厢房。
这时,妙玉坐在梳妆台前,揽镜梳妆,少女一头秀郁如瀑的青丝并未盘起道髻,从后面看坐姿如莲台,宁静柔美。
“素素,放那儿就好了。”妙玉轻声说着,忽而秀眉蹙了蹙,心有所觉,猛然转脸过去,见着来人,欣喜道:“你……你怎么来了?”
妙玉说着,急忙起身。
贾珩放下脸盆,看向妙玉,轻声道:“怎么冒冒失失的。”
说着,近前拉过妙玉的纤纤素手,揽过丽人纤美腰肢,对上那张妍丽的容颜。
妙玉个头不低,身形苗秀娉婷,五官容貌哪怕是在十二钗当中也是薛林这一档。
妙玉如霜玉容上的喜色缓缓敛去,扭过螓首而去,道:“贾侯爷今天怎么有空寻贫尼?”
贾珩看向一副傲娇之态的文青女,凑到妙玉的耳畔,低声说道:“想师太了,就过来看看,既师太不喜,那我回去了。”
说着作势欲走。
妙玉急声说道:“你……”
贾珩再次将妙玉带入怀中,看向那孤傲如寒梅的眉眼,笑了笑。
妙玉情知是少年方才是在相戏,恼羞成怒说道:“你这登徒子,真是可恼,唔~~”
话未说完,清音兰辞就被堵进了口中,搅碎一团,旋即少女睫毛弯弯而阖,闭上明眸,双手轻轻攀绕着少年的肩头。
过了一会儿,贾珩看向玉颜微红,妙目熠熠的少女,道:“妙玉,想你了。”
妙玉听着简单的几个字,却已如遭雷殛,一下子就恍若抽尽了全身力气,软在原地,秋水凝露的眸子柔润盈盈,似有小桥流水,青砖黛瓦的江南暮景。
正要说着,忽见那温软气息再次而来,似带着恣睢和掠夺。
两个人说着,就向着里厢而去,坐将下来。
贾珩拉着妙玉的手,轻轻抚着妙玉的脸颊,微烫的细腻肌肤在指间寸寸流溢,笑着说道:“这趟我去了姑苏,寻到了二老,但迁坟一事还要你来操持。”
因为当初的苏州织造常进是牵涉到废太子、赵王一党造反之事,所以纵然是同族也不敢收尸,而尸体则是安葬在苏州城外五六里的象山山脚的一个乱葬岗,虽有着常家亲朋立下的墓碑,但很是破败荒凉。
妙玉凝睇看向那少年,道:“我原是想着过去的,但你那边儿忙着军中的事儿,我去了也是给你添乱。”
贾珩道:“其实我这个做女婿迁坟也是可行的。”
妙玉嗔白了一眼少年,芳心之中却有阵阵暖流涌动,低声说道:“等明年开春,你如有空暇,我们一起去姑苏。”
她也想与他一同去江南走走。
“明年如果没有战事的话,或者战事结束,咱们去一趟。”贾珩应允此事,拉过妙玉的纤纤素手,看向眉眼如画的少女,心头生出一股喜爱,一段时间不见,妙玉愈发明媚动人了。
才华馥如仙,气质美如兰,嗯,还是馒头虎。
贾珩拉过少女的手,坐在自己怀里,问道:“妙玉,你去那栊翠庵看了没有,以后就住在那儿,那里环境幽静,罕有人至,你在那儿清修最好不过了。”
“还没看呢。”妙玉被少年堆着雪人,芳心也有些羞怯,清霜玉容微微泛起红晕,清声娇斥道:“你别…别闹。”
“师太,我暖暖手,这天怪冷的,师太只当是布施罢了。”贾珩凑在妙玉的耳畔温声说着,逗弄着妙玉。
他与妙玉早已有更为亲密的肌肤之亲,这等程度的亲昵,于他而言都算得上消费降级。
妙玉娇躯轻颤,清丽眉眼之中满是羞喜之色流溢,说道:“你这人……堂堂大汉永宁侯。”
但也只能由着贾珩,弯弯秀眉之下的目光满是关切,转眸看向那少年,说道:“你在南边儿打仗,怎么生擒的那女真亲王多铎?”
“这说来就话长了,从当初多铎一战在海门大败以后,他领朝鲜水师卷土重来,中间还有许多事儿,我和你慢慢说。”贾珩温声道:“你先梳妆、洗漱,别穿着身僧袍了,穿着女儿装束,我等会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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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僧袍似乎更有情趣一些,但真不是至尊红颜,尤其这么冷的天,哪来的透视装。
“那我等会儿去换身衣裳,谁知道你今个儿过来看我。”妙玉玉颊微红,嗔恼说道。
贾珩看着那娇嗔薄怒的少女进入里厢,不大一会儿,伴随着窸窸窣窣,少女换下了僧袍,换上一身素蓝色的衣裙。
“大白天的,别被人瞧见了。”妙玉嗔恼说着,不过见着那少年目中的欣然和喜悦,心底也有几分甜蜜和自得。
贾珩道:“瞧见就瞧见罢,我和你又不是见不得人。”
说着,拉着纤纤素手进入怀里,凑到丽人鬓角的耳畔低声说道:“我家妙玉还是穿着俗家衣裳好看。”
妙玉芳心欢喜更胜几分,玉颊丹霞氤氲,轻声道:“不过是五色之迷,不想你始终看不透。”
贾珩道:“那师太愿不愿化为天魔之女,渡我一渡,于大寂灭中参得禅意?”
妙玉闻言,芳心一跳,羞嗔道:“又胡说八道,拿着佛祖乱开玩笑。”
这人总是不正经,可偏偏总能接着她的话。
贾珩探入丽人衣襟,摘花飞叶,低声说道:“师太最近清减了许多。”
妙玉娇躯渐渐有些发软,按住了贾珩的天山折梅手,低声说道:“你先别闹了。”
贾珩轻笑了下,说道:“嗯,那先不闹了。”
说着,探手从怀中取出一条项链,道:“妙玉,这个送给你。”
“这……这是什么?”妙玉看向少年手中亮晶晶的宝石项链,眸光凝了凝。
贾珩道:“在金陵之时,给你买的,想着你戴着应该会好看一些。”
妙玉明眸微动,怔怔看向那少年,粉润的唇瓣翕动着。
贾珩笑道:“来,我给你戴上,在我不在你身边儿的时候,你时常拿出来看看,也就是我在你身边儿了。”
虽然妙玉从不见戴这些珠光宝气的宝石,但未必不喜这些,当然在金陵时候不是没有想过买一些名人字画,以为风雅之事,也是投文青女之所好。
但他就喜欢“移风易俗”,而且文青女未必不喜这些珠宝首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给妙玉戴上项链,看向那少女眼眸中喜爱又有些新奇的目光。
妙玉抿了抿粉唇,语气难掩欣喜道:“我是出家人,平常不戴这些的,珠光宝气的,也太俗了一些。”
贾珩目光温润,他就猜妙玉会这般说,轻声说道:“那你就戴给我一个人看。”
如是看着妙玉戴着项链宝相庄严,晃动之间,五光十色……
妙玉“嗯”的一声,说话间,两人来到梳妆台前,问道:“你今个儿不去衙门吗?”
贾珩温声说道:“今天不是发了大雾,等过晌以后,去趟宫里面圣。”
这时,妙玉梳妆而毕,转过脸去,问道:“你吃早饭了吗?”
贾珩道:“还没的,等会儿一同吃点儿。”
说话间,素素端上早饭。
待两人用罢早饭,重又坐在一起叙话。
妙玉凝睇看向那少年,温声道:“你要不和我说说南省的事儿吧。”
贾珩想了想,说道:“那就从上次离京处置盐务一事提起。”
说着,将自己带领锦衣府卫前往扬州整饬盐务,最终遭遇多铎刺杀的事儿说了,中间又是如何计诱马家、程家等盐商,然后是江北大营击退了来犯的虏寇
妙玉听着,秀眉时而蹙起,时而舒展,听到扣人心弦之处,芳心砰砰直跳,握住贾珩的手不由攥紧了几分。
转眸而望,目光关切地看向贾珩,柔声说道:“这般一听,凶险莫测到了极致。”
贾珩道:“其实还好,许多事儿都在我谋算之中。”
妙玉蹙了蹙眉,担忧问道:“最近京里好像还在说着议和的事儿。”
“你在家里也听到了?”贾珩问道。
妙玉轻声道:“我最近让素素在外面找了一些邸报来看,京城现在传的沸沸扬扬,想着你回京以后当有绸缪才是。”
贾珩笑道:“不愧是官宦之家的小姐,见识不凡。”
说着,轻轻捏着妙玉的下巴,那张带着江南婉约之美的瓜子脸,线条略有些冷清,眉梢间满是孤傲,鼻梁之下的粉唇微微抿着。
妙玉盈盈如水的眉眼对上那少年的目光,只觉甜蜜和羞涩在心湖交织着。
却见那少年又是凑近了脸颊,温软的触感在樱唇之上绽放,那温热的气息扑打在脸上,几乎让她心惊肉跳。
也不知他怎么就这般喜欢亲她,嗯,好像怎么都不腻似的。
少顷,贾珩看向清霜玉颜渐至酡红的少女,对上那烟波浩渺、雾气润生的眸光,说道:“我不在京里的时候,你在家里怎么样?”
“平常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念念经,还有下下棋什么的。”妙玉定定看向少年,声音有些微微发颤说道。
贾珩在冬日里打起雪仗,道:“等这几天有空暇,咱们四下走走?”
他不想妙玉成为笼中鸟或者金丝雀,但是这个时候的古代,原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才有在家中迭造庄园,广置楼阁一说。
妙玉清绝玉颜上红晕如霞,说道:“你平常那般忙,也未必有闲暇,况且冬天万物凋零,并无可赏玩之地。”
贾珩轻声道:“上次你没跟着一块儿去金陵,真是可惜了,在江南时候去了不少地方游玩,当初逛着的时候,就在想你在身边儿就好了,你学识渊博,博古通今,定是知晓不少典故。”
听着那少年真诚的赞美之语,妙玉芳心生出阵阵欢喜,将螓首靠在少年的怀里,道:“你在南边儿打仗,带着我算什么。”
贾珩道:“等过几天,我去看园子里能不能先搬进去,明年春暖花开时候,园子景色美不胜收,对了,栊翠庵还有一树红梅,你肯定喜欢哪儿。”
妙玉看向那少年,听着少年叙说着,心头涌起甜蜜。
两个人正说着话,不知觉已是上午渐至,日出东方,阳光普照,而庭院中的温度渐渐升高,旋即,白色雾气渐渐散去。
忽而丫鬟素素隔着帘子,红着脸说道:姑娘,四姑娘过来了。”
妙玉闻言,心头一急,连忙说道:“我去换身衣裳。”
贾珩说道:“这还换什么衣裳,四妹妹又不会笑你。”
妙玉显然不想破坏在惜春心头的观感,否则,一个出家人穿着这身俗世衣裳,就不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