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琴没有想到贾珩说话这般直接,怎么听着堂姐没选上,珩大哥还有几分打趣的意思?嗯,应该不是吧。
少女捏着手帕,水润杏眸凝露而望,酥糯的声音娇俏恍若莺啼,道:“珩大哥,具体是怎么回事儿?”
贾珩解释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礼部拿着你堂姐她的出身说事儿,等到了京里,你问你堂姐就好了,咱们几家在京里的姐妹多,你们在一起玩闹着,也能热闹一些,你也不小了,也不好总是跟着你父亲风餐露宿的。”
也不知宝琴有没有和梅翰林的儿子定下亲事。
宝琴点了点头,眸光潋艳流波,轻声道:“爹爹前几天也这般说,还说给我定……”
少女说着,勐然意识不妥,连忙改口道:“让我回京呢。”
“宝琴,你今年多大了?”贾珩目光平静如水,看向肌肤白腻,容止丰美的少女,好奇问道。
宝琴韶颜微顿,抿了抿粉唇,有些不好意思道:“珩大哥……我今年十三了,虚岁十四了呢。”
好端端的,珩大哥问她多大做什么?
贾珩点了点头,目光不由落在秀颈之下的丰盈,轻声道:“看着个头儿挺高,都跟个小大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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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刚刚毕业一年,初中生是吧?在南洋诸国这样热带地方待得久了,可能长的着急一些也是有的。
宝琴不知为何,被对方的少年温煦的目光打量的有些羞,柔声道:“珩大哥,天色不早了,要不我先回去了,珩大哥你也早些睡呀。”
“去罢,早睡早起。”贾珩目送宝琴起身离去,重又落在坐在书桉之后,拿着簿册翻阅。
翌日,一大清早儿,天光大亮,贾珩用罢早饭,吩咐锦衣府卫准备着各种关于粤海水师的簿册,整理归档,然后放到几个木箱子里。
薛宝琴拉着贾珩的胳膊,扬起白腻如雪的脸蛋儿,柔声道:“珩大哥,带我一同去罢?”
贾珩温声道:“宝琴妹妹,这是去军营,等中午我再回来,让你潇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昨天晚上,潇潇和宝琴住在一个房间,而且宝琴也在昨天知道潇潇的厨艺,并且赞不绝口。
薛宝琴转过俏脸看向陈潇,轻笑道:“潇姐姐,我还想吃那个水晶肘子,还有那个红烧狮子头。”
陈潇看向恍若瓷娃娃的少女,清丽眉眼也涌起几许笑意,道:“等回来给你做。”
旋即,秀眉之下的晶然清眸投向贾珩,好奇问道:“你准备怎么收复粤海水师?”
贾珩沉吟片刻,说道:“以利诱之,以势压之,让这些人先帮着将濠镜问题解决了再说。”
如果打起仗来,就需要粤海水师出力卖命,在此之前的收拢军心尤为重要,否则这些人摆烂起来,也是个大问题。
陈潇想了想,也猜不出贾珩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低声道:“那我和你一同过去。”
贾珩深深看了一眼陈潇,也没有多说什么。
说话间,与陈潇在一众锦衣缇骑的陪同下,前往粤海水师大营。
粤海水师大营是水寨—营房—船厂的区域布局。
邬焘这会儿已领着一众将校等在了营房的大门前,远远瞧到那在锦衣府卫众星拱月般前来的蟒服少年,快步行去,拱手道:“下官见过永宁伯,粤海水师将校皆在此处听命。”
先前,听贾珩提及要召集将校,颇是让邬焘吓了一跳,还以为要即刻开战,但军命难违,还是召集了一众水军将校。
五万编制的粤海水师,其实是水陆兵马都有,以便分区划防,不过眼下只有三万五千人,还分了七个营,由七位营卫指挥使统率。
营卫指挥使,主要是配合广东府卫巡查海防。
贾珩朝邬焘点了点头,也不多言,领着一众锦衣府卫,进入中军营房。
不多时,黑压压的人群都进入中军营房,多是好奇地看向那少年。
贾珩看向在场的水师将校,说道:“诸位将军,本官已向朝廷上疏请求重设市舶提举司,开海通商,同时每年拿出一部分税银用以给粤海水师发放饷银,购买战船,粤海水师派出舟船登检缉捕不照章纳税的走私船只,诸位将军以为如何?”
他昨天就在想怎么迅速解决粤海水师的问题,经过与刘孝远一番商议,基本确定了开海通商,重设钞关,在广东形成稳定的海关政策,同时拿出一部税银利诱粤海水师的将校。
果然此言一出,下方几位将校,脸上都现出惊讶之色,窃窃私议起来。
邬焘面带惊讶,当先开口道:“永宁伯,开海通商,这是涉及朝廷国策的大事。”
贾珩沉声道:“朝廷这些年原有重开海贸之事,意在厘清隆治一朝的混乱不堪的政令,此事我已向朝廷上疏,打算极力促成此事,想来不久就有回复。”
反正海禁政策时废时禁,那么现在就算试行一段时间,给粤海水师的收拢之策。
现在他真的没有精力带着锦衣府卫将粤海水师整顿一遍,当然腾出手来以后,秋后算账,未为不晚。
果然经过贾珩与邬焘的对答,下方的一众水师将校兴高采烈地纷纷议论起来,中军营房一时间人声嘈杂。
待水师将校议论了一阵,贾珩目光逡巡过一众将校,说道:“本官知晓先前粤海水师因广东地方藩库钱粮有限,中枢户部路远,拨银不及,多有将校以船运贸易获取利银之事。”
这也是他来到粤海水师,能够看到粤海水师还能保持一定规模的船队的原因。
都在干走私的活,国家税银流失严重,当然如果还不知好歹,那就是他花费一番大力气整顿水师。
下方原本正在兴高采烈议论着开海通商一事的将校,倏然一寂。
贾珩给李述使了个眼色,不多时,锦衣府卫抬着盛放簿册的箱子进入中军营房,在众将疑惑的目光中,沉声道:
“这里面记载着近些年粤海水师从上到下勒索过往船只,将校携海船向北走私的记载。”
贾珩面色澹漠,又是一颗大石落在平静的湖面,顿时掀起了滔天波澜。
邬焘都是惊疑不定地看向那少年,暗道,这位少年勋贵究竟想要做什么?真就不怕激起哗变?
“永宁伯,我等……”下方恭候的将校,面上多是见着惊色,正要张口辩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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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珩道:“只要诸位将军在以后战事中用命效死,以往走私获利之事,可当政令龃龉,朝廷皆可既往不咎,这些记录桉牍簿册,本官在离开广州之前,也会当着诸位将军的面,一把火烧掉。”
法不朔及既往,先前的问题可以不管,但开海之后,如果再有借官船走私,军纪散漫,那时候一样能处置相应将校。
此言一出,下方的将校脸上微变,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们就担心被这位永宁伯借机整军。
从京营到江北大营,再到江南大营,这股对汉军的整顿风潮着实让千里之外的粤海也感受到一股肃杀氛围。
不要说动不动哗变,这不是哗变如吃饭喝水的五代,哗变需要很大的勇气,因为是掉脑袋的事儿。
贾珩沉声道:“但这次重开海禁之后,诸将不得借水师船只贩运货物,至于家中亲族只要照章纳税,皆可做海贸生意,此外,朝廷会拣派一部分舟船水师划入市舶提举司,厉行缉私,其他舟船水师则荡平海寇。”
下方众将闻言,目光微亮,觉得如是舟船水师选入市舶提举司,岂不是油水丰厚?
贾珩给李述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将这些抬回去。”
邬焘面色微顿,心头暗道,这永宁伯为了给濠镜一战,还真是下了重本。
如此一来,整个粤海水师势必对此事期盼,以往都是那些高阶军将偷偷摸摸做着海贸生意,现在人人有份儿。
而且还拿出了一手关于走私的安排,虽说是烧了,可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另外一份存档。
这手段……无怪乎,人家年纪轻轻能成为天子身旁的近臣,因功封着伯爵!
贾珩看了一眼邬焘,沉声道:“如今濠镜方面,红夷盘踞,朝廷想要重设钞关,需要派水师从海口而出,保持对濠镜的威压,同时以水师从香山,准备做好陆地攻击的准备,粤海水师方面如能做成这件大事,于国事裨益,朝廷定不吝褒奖,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对粤海水师的经商以及腐败的历史遗留问题,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整顿,只能先向后要押一押,再有不收敛,不收手的再新账旧账一起算。
邬焘闻言,面色振奋,心头微动,问道:“永宁伯,这可是要与濠镜开战?”
对濠镜,粤海水师上下并不怯战,这是大汉的地盘,汉军的兵力补给是源源不断的。
贾珩道:“现在还不是开战,只是施压,如是濠镜的红夷对濠镜之地的归属,做出明确答复,那么这场战事就打不起来,如果红夷执意顽抗,那么朝廷必然付出一切代价,收回濠镜!”
说着,面色郑重,沉声道:“邬将军,濠镜事关我国国威,此战不容有失!”
如果有失,他就要在此坐镇,调动外省之兵入粤,严厉整顿粤海水师。
邬焘心头微动,拱手称是。
接下来,贾珩对粤海水师将校布置了作战任务,其实也就是向着濠镜周围进行巡弋和包围,进步给濠镜的澳督布加路施压。
而随着时间流逝,一股山雨欲来的大战气息也逐渐传导到广州城中,也为在濠镜的澳督布加路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