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看着黛玉手里的缝制着的秋裳,拧了拧眉毛,问道:“林妹妹,这么晚了,怎么还缝制着衣裳?”
说话间,近得前去,坐在黛玉炕几旁。
黛玉玉容微红,粲然星眸闪烁之中见着几许羞喜,柔声说道:“就是先缝个样子,闲的也没有什么事儿,我想着早些缝好了,珩大哥也能早些穿呢。”
这是她头一次给他缝制的衣裳,于她而言,有着不一样的意味。
贾珩拉过黛玉的小手,握在手中,看向那张清丽玉容,低声道:“妹妹,白天缝制着就是,晚上把眼睛熬坏就不好了。”
“嗯,那我听珩大哥的。”黛玉轻轻柔柔应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衣裳递给了紫鹃,将螓首倚靠在贾珩的怀里,轻声说道:“珩大哥,安南侯怎么说的?”
贾珩轻轻抚着黛玉的削肩,心头有些异样,黛玉这渐渐入戏的模样,把自己等同着他的妻子,就差喊着夫君了。
或者说,他与黛玉的那些亲密举动,原就是夫妻之间才能有着的举动,黛玉又是用情至深的。
“倒也没说什么,安南侯倒也配合,江南大营这边儿应能顺利许多。”贾珩轻轻嗅着黛玉的秀发,温声道。
黛玉星眸熠熠,轻声问道:“扬州那边儿的盐务呢?珩大哥和爹爹不是忙着这桩事。”
贾珩道:“江南大营步入正轨后,盐务上的事也没有什么事儿了,等再过一段时间,咱们去苏州。”
这也是答应过黛玉的,去苏州祭拜黛玉的母亲,嗯,还有妙玉。
之后,一切顺利的话,就要南下粤省濠镜去看看火炮,然后引进江南江北大营。
黛玉柔声道:“来江南也没有多久,不想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珩大哥厮杀也经历了几场,打了一场胜仗。”
贾珩扳过黛玉的削肩,看向那柳眉星眼的少女,轻声道:“但这次江南之行,那些我独不喜,唯喜得妹妹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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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闻言,芳心又羞又喜,星眸闪了闪,柔声道:“珩大哥,唔~~”
贾珩说着,凑到黛玉脸颊近前,噙住少女的唇瓣,亲密无间。
嗯,他今日份的蜜糖,黛玉请查收。
过了一会儿,黛玉那张清丽的脸颊已晕红成霞,润意微微的星眸见着羞喜,轻轻捉住贾珩正在牧羊的手,细气微微,说道:“珩大哥,大姐姐什么时候过来?”
贾珩轻轻抱着黛玉,温声道:“嗯,在路上坐船,至少得一个月吧。”
黛玉雪颊微红,柔声道:“三妹妹和云妹妹倒是也该过来了。”
紫鹃姐姐暗示她,也不能太惯着珩大哥了,但每次见着珩大哥那般对她那般痴迷,也有些……不忍心嗔怪他。
贾珩轻笑道:“湘云过来,才有意思呢。”
黛玉星眸中见着回忆之色,说道:“珩大哥还记得去年,咱们去清虚观降香,那时候三妹妹、湘云、还有我随着珩大哥去了寺,登上凉亭上眺望。”
贾珩轻声道:“嗯,记得,那时候妹妹身子瘦弱,现在倒是好了许多,这几天昼夜之间,忽冷忽热,妹妹晚上仔细别着了凉。”
黛玉轻轻抚着贾珩的肩头,娇躯颤栗,颤声道:“珩大哥……”
看向那说着说着又伏在身前,又在小羊琼鼻上忙碌的少年,微微闭上星眸,已不知说什么好。
贾珩与黛玉腻歪了一会儿,让黛玉早些歇着,回到房中,唤上鸳鸯。
一夜再无话。
……
……
翌日,一大早,天色依旧晦暗不明,只是雨歇风住,青檐碧瓦之上的雨水蓄积如镜,倒映着昏沉的天穹。
贾珩刚刚换上一身飞鱼服,打算去江南大营督军问事,忽而嬷嬷从外间过来,道:“大爷,甄家来人在花厅等候着,说是甄老太君殁了。”
甄家两家的关系匪浅,相比其他亲戚,都是以派小厮报信,这次甄家的甄璘来到宁国府,向着贾珩这位族长通报着甄老太君过世的消息。
贾珩闻言,面色微变,问道:“什么时候没的?”
“就在凌晨,丫鬟唤着洗漱,说是人过去了,现在请了好几个郎中查看,都说人已经走了,现在甄家哭成了一片,开始准备着后事呢。”那嬷嬷唏嘘感慨说道。
贾珩与一旁的陈潇交换了个眼色,对着嬷嬷吩咐道:“府上准备准备,我去拜祭一番。”
甄老太君这么一去世,甄家的下坡路只怕就在眼前,不过,甄家老太君去世,整个两江官场的官员都会前往凭吊,甄家门前车马如龙,堪称盛世,犹如红楼原着中可卿……嗯,这个不好说。
陈潇轻声说道:“甄老太君昨天的托付,算是临终遗愿。”
贾珩点了点头,目光闪了闪,心头思忖不停。
甄溪托付给他,更不好拒绝。
这时,黛玉听到动静,在鸳鸯、袭人、紫鹃的陪同下来到花厅中,听那嬷嬷叙着话,少女俏丽脸蛋儿上同样见着惊讶。
甄老太君没了?上次见着还中气十足,精神头不错。
“珩大哥。”黛玉缓步走到贾珩近前。
贾珩目光温煦,叮嘱道:“林妹妹,你别去着了,甄家刚刚老了人,省的冲撞着。”
黛玉年岁毕竟还小,不去吊唁倒也没什么。
黛玉眉眼却见着坚定,轻声道:“珩大哥,我原该去着的。”
在这宁国金陵府中,她就是这座国公府的女主人,应该随他一同去才是。
贾珩想了想,见道:“那妹妹收拾收拾。”
去人家吊唁,显然不能穿着盛装华服,而且还有诸般礼仪需要注意,黛玉未必知晓这个。
正说话间,见得尤氏从后院在彩蝶、炒豆等丫鬟的陪同下,过来查看动静。
“尤嫂子。”贾珩看向那一身简素白服,云髻上别着白色珠花簪子的丽人,唤了一声道。
“听说前院出了事儿,就过来看看。”尤氏柔美玉容上,神色恬静,只是将一双柔润如水静静看向贾珩,问道:“珩兄弟,怎么了?”
丽人未施粉黛,眉梢眼角的那股哀戚浅浅的未亡人气韵,让人心头涟漪圈圈生出。
贾珩轻声道:“甄家老太太没了,我说与林妹妹一同过去吊唁,有些拜祭的紧要关节之处,你帮着嘱托着他。”
尤氏柔声道:“大爷去罢,我叮嘱着林姑娘就是了。”
贾珩点了点头,再不多言,与陈潇来到前厅。
果然见着甄璘,正坐在梨花木椅子上,一见贾珩到来,神色悲戚,起身唤道:“永宁伯,老太太没了。”
毕竟,贾珩昨天才前往甄家探望着甄老太君,且又是贾族族长,甄家专门让甄璘过来知会,以示郑重。
贾珩叹了一口气,道:“甄璘世兄节哀。”
甄璘眼圈微红,目光复杂看向对面的蟒服少年,语气哀戚道:“老太太昨夜至三更天才睡,还给珩兄弟写了书信。”
贾珩:“???”
思量片刻,反应过来,这个甄老太君,分明是将道德绑架继续到底。
他觉得,甄老太君肯定还上了奏疏给太上皇以及皇帝,这都不用说,必然是早早写好的,字斟句酌,情真意切。
甄老太君为了甄家的事,可谓熬干了最后一滴心血。
贾珩默然片刻,道:“甄璘世兄稍等,稍后我去府上看看。”
这几天,还要安慰着磨盘还有雪儿,两人其实都是跟着甄老太君一同长大,感情也不浅。
甄璘道:“书信还在大伯和王妃手里。”
说着,然后告辞离去。
贾珩相送着甄璘离去,站在廊檐下,这时身旁的清香传来,说道:“甄老太君当年其实也抱过我,父王小时候,她也抱过,与天家关系匪浅。”
贾珩转眸看向陈潇,道:“那天去福萱堂,你没过去。”
其实,他也想哪天抱抱陈潇。
“那天,老太君目光放在你身上,也是没认出来,后来我担心疑心,也就没有过去。”陈潇柔声道。
贾珩道:“那等会儿,你跟着一同去看看。”
陈潇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甄家这下子过去,宫里可能就暂且引而不发,但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