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后宅内厅。
听着凤姐的询问,秦可卿轻笑了下,柔声说道:“夫君成天忙的不行,忙的脚不沾地的,这会儿还不知在哪个衙门处理公务呢。”
夫君这回来没多久又要出去,家里这么多姐姐妹妹,都需要他陪着说话。
凤姐从来是听话听音,品着秦可卿的话,心头不禁涌起阵阵古怪,倒也不好继续说着这个话题。
咸宁公主秀眉之下,一双清眸闪了闪,心头却有几分了然,先生这应该是躲着不来了。
秦可卿转而眉眼温柔地看向咸宁公主,嫣然轻笑问道:“夫君过几天去扬州,公主殿下是一同过去,还是在京城?”
“不过去了,上次河南那边儿是因为舅舅一家还在那里,所以我才随军过去。”迎着丽人的目光注视,咸宁公主柔声说道。
秦可卿看着眉眼英丽的少女,轻笑道:“外面兵凶战危的,殿下一介女流,巾帼不让须眉,真真是了不得。”
“秦姐姐过誉了,调度军兵是先生,与敌寇厮杀都是京营将校,我只是在先生身旁观战,这一路上,先生也多有看护,倒也没遇上什么险处。”咸宁公主柔声道。
她与这位秦姐姐也是先行试着接触,以后的慢慢来。
秦可卿心底幽幽一叹,看向咸宁公主,轻声说道:“那也很是难得了。”
这位公主为了自家夫君,不避艰险,奋不顾身,亲自去着河南平乱,也算是和与夫君同生共死了吧?
前几天听湘云说,夫君陪着她们去了洛阳、开封不少名胜古迹游玩,想来也陪着这位咸宁公主去了不少地方。
念及此处,秦可卿弯弯秀眉之下的晶莹美眸,微微现出失神,心头蓦然涌起一股酸涩,她过门以来,除了这神京方寸之地,别的地方也没去过几处。
恰在这时,外间传来嬷嬷的声音,禀告道:“奶奶,大爷来了。”
厅中众人闻言,都停了说话,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挺拔如芝兰玉树的蟒服少年,举步进入厅中,面色沉静,目光温和。
凤姐看向那少年,丹凤眼凝了凝,一张艳丽玉容上闪过一抹异样,旋即恢复正常。
贾珩看向秦可卿以及咸宁公主,见两人坐在一起,手挽着手,心头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打起来就好。
许是因为方才的酸楚在心底酝酿着,秦可卿转眸看向贾珩,笑了笑,轻声道:“夫君,可是忙忘了,公主殿下过来,也不过来说说话?”
迎着自家妻子的目光注视,听着似有几分“阴阳”的话语,贾珩一时间倒也有些心虚,温声道:“这会儿忙完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儿,你们聊什么呢?”
“也没聊什么。”秦可卿压下心头的异样,柔声道:“夫君,公主殿下过来,怎么也得设宴款待一番才是,咸宁殿下等会儿留下用饭?”
贾珩低声道:“可卿,宫门晚上还要落锁,公主等会儿需早一些回去。”
“夫君,咸宁殿下难得来一次,怎么也要吃一顿饭才是。”秦可卿嫣然一笑,目光坚定说道:“如是落了锁,那在府中住下就是了。”
贾珩闻言,面色微凝,抬眸之间,恰恰对上一双妩媚流波的美眸,暗道,可卿果然开始了。
咸宁公主那双晶莹明澈的清眸熠熠生辉,接话说道:“先生,我在这儿用过饭菜再走也不迟的。”
见着厅中渐渐转而诡异的气氛,心思慧黠的凤姐,丹凤眼中见着一丝好笑,在一旁暖着场,少妇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娇媚,笑道:“是啊,珩兄弟,这天家的金枝玉叶好不容易来一回,也该在府中好生招待招待才是,否则外人还说咱们不讲礼数了呢。”
秦可卿秀眉之下,将一双盈盈如水的美眸投向贾珩,那张婉美玉容见着平静,说道:“夫君觉得呢?”
贾珩见此,点了点头道:“我听你的。”
秦可卿:“……”
你要是听我的,就别招惹人家公主,现在都找上门来了。
凤姐柳叶眉下的丹凤眼晶莹流波,瞄着两口子,心底玩味之意更浓,瞥了一眼那面容清俊的少年,见其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
贾珩无奈应下,心底其实有些无奈,他就担心咸宁一会儿再搞什么幺蛾子,再在桌子底下玩起柱上舞,搞什么妻目前犯,让可卿发现,那时候会不会气的把桌子掀了?
贾珩沉吟片刻,说道:“我这会儿还不饿,等会儿还要去书房看一些扬州方面的情报,你们在一同吃着饭就好了,也能好好聊聊。”
秦可卿幽幽道:“夫君如是走了,我们这边儿吃着也没什么意思。”
“先生,以后什么时候忙不行,今天我和秦姐姐一同吃饭,先生还要忙吗?”咸宁公主连忙说着,抬起清眸,转念之间,就了然贾珩心头所想。
贾珩沉吟了下,道:“好吧。”
秦可卿轻笑了下,心头却涌起阵阵酸楚,咸宁公主的话,比起她的话倒是管用许多,嘴里说着听她的,最终还不是听了咸宁公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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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进入厅中,叙说道:“奶奶,饭菜都准备好了。”
众人说着,纷纷前往偏厅开始落座用饭。
秦可卿与咸宁公主挨着坐下,而贾珩与凤姐掐在对面,尤二姐、尤三姐分别在秦可卿、咸宁公主一侧,与贾珩隔开一个座位。
秦可卿看向贾珩,关切说道:“夫君这次南下,还是要多多保重身子才是。”
贾珩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这次不比先前的战事,没有那么多厮杀。”
“我说先前带着鸳鸯过去也挺好,她是个体贴人。”秦可卿道。
贾珩解释道:“鸳鸯南下是伺候林妹妹的,随便也探望探望在金陵看房子的父母。”
秦可卿诧异说道:“鸳鸯的父母在金陵看房子?我先前还真不知道,这些年是该回去一趟才是。”
贾珩现在已经不好接话,这倒显得是他特别留意鸳鸯才是一样。
见贾珩不语,餐桌上也变得安静下来,凤姐扭脸看向侍奉的平儿,道:“平儿,打发个嬷嬷问问后厨,这饭菜怎么放这么多醋?”
秦可卿闻言,雪颊泛起浅浅红晕,美眸烟波流溢,嗔怒地看了一眼凤姐,她才没吃醋呢。
凤姐道:“珩兄弟,我有几封信还有一些物件捎过去金陵老家,珩兄弟可否代为相送?”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凤嫂子回头将东西打发小厮送来就是。”
说着,给凤姐投以赞许的眼神。
对上那投来的眼色,凤姐柳梢眉挑了挑,丹凤眼垂下,恍若触电一般,连忙拿起茶盅轻轻抿着,掩饰着心湖中荡起的一圈涟漪,好在无人留意到凤姐的心潮起伏。
咸宁公主抿了抿樱唇,拿起快子夹了一块儿鱼肉放在秦可卿身前的玉碗,柔声道:“秦姐姐尝尝这个,这是糖醋鲤鱼,入口甜一些呢。”
这般一来,倒是让还有些委屈和酸楚的秦可卿闹得有些羞,看向眉眼清丽的少女,道:“多谢殿下。”
凤姐连忙拿起快子,笑了笑道:“我也尝尝这个鱼肉,许久没吃过了。”
夹起鱼肉放进嘴里咀嚼着,旋即,赞不绝口道:“这个菜肴有些南省口味,味道不错。”
尤三姐笑了笑,意有所指道:“好吃吗?那我也尝尝。”
夹起一快子放进玉碗,偷偷瞥了一眼身侧的蟒服少年,心道,这大概是一鱼多吃?
贾珩拿起快子用着饭菜,面色如常,对吃饭之时的无声硝烟只当未见。
咸宁公主低头用着饭菜,柳叶细眉下的清眸左右转了转,瞥了一眼身侧的秦可卿,然后看向那正襟危坐的少年,芳心深处忽而生出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
如是在这时,与先生玩闹,该是……
仅仅是想一想,少女就觉心神微颤,而荷色素裙下的一双绣花鞋一起并拢了下。
然在这时,凝眸之间,不由心头微跳,却见对面的少年投来一个严厉的眼神。
咸宁公主见此,芳心一惧,手中快子碰到玉碗上,发出“铛”的一下,连忙正襟危坐,拿起快子低头用着。
先生他……他生气了,果然不能在秦姐姐身旁这般来着。
“殿下,可是饭菜不合胃口?”秦可卿虽然小口食用着饭菜,但其实分出不少心神留意着几人的动静,或者说是留意贾珩与咸宁公主的动向。
“没什么?”咸宁公主轻声说着,也只得悻悻然地放下心底的打算。
贾珩拿起快子,慢条斯理地用着饭菜,心头暗松了一口气,咸宁有时候胡闹起来没边儿,这如是再像上次让“苦主”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一顿晚饭在心思各异中结束,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咸宁公主倒也没有在府上多待,在女官护送下离了宁国府。
待贾珩回返厅中,却见凤姐与尤二姐、尤三姐,拉着平儿在厅中玩着麻将,欢声笑语,自得其乐。
“可卿呢?凤嫂子。”贾珩问着凤姐道。
“她刚才说乏了,就先回去歇着了,也是一大早就去了宫里给太后庆寿,累了一天了。”凤姐回转过头,一脸笑意说着,打出一张西风。
贾珩点了点头,也不多言,前往后院。
厢房之中,烛影摇动,一身粉红衣裙的丽人歪靠在床榻上,闭目假寐,权作歇息,裙袖挽起,现出一节白若雪藕的手臂,肌肤莹润。
随着过门日久,丽人眉眼愈见娇媚绮韵,而原本有些瘦的身子也开始丰腴起来,倒也显得丰美、华艳。
只是这时,忽而听到脚步声以及外间丫鬟与贾珩的对话声,秦可卿也不睁开眼眸,看向从外间而来的少年,问道:“夫君,公主送走了?”
贾珩点了点头,近得床榻之前,拉过秦可卿的随手,放在掌心,低声道:“送走了,可卿累了?”
“没有,就是刚吃完晚饭有些犯困,想躺那儿休憩一会儿,”秦可卿说话之间,盈盈起得身来,这时,却见少年轻轻拉着自己抱将过来,放在自己腿上,不由挣了下身子,忍不住羞恼道:“别抱我,去抱你的公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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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卿就是我的公主。”贾珩抱着秦可卿,轻声说道。
秦可卿闻言,娇躯轻颤,一张娇艳如春花的玉面羞红成霞,嗔白道:“这些甜言蜜语去骗其他小姑娘吧。”
其实,许是老夫老妻之故,贾珩已很少与秦可卿有这般甜言蜜语。
见贾珩叹气不语,秦可卿芳心一软,将螓首靠在贾珩怀里,柔声道:“夫君,这位咸宁公主看着倒也不错,倒也知书达理的。”
贾珩嗅着秀发的清香,低声道:“你觉得不错就好。”
秦可卿:“???”
合着是给我找的?是不是我觉得不错的,你都要弄到家里?
贾珩抚住秦可卿的香肩,低声道:“可卿,成婚以来,都是忙这忙那,也没好好陪陪你。”
其实也有陪着秦可卿,更不用说时常写日记、交作业,只是可能因为先婚后爱,没有给可卿那种类似情侣的相处,少了一些过程的美好。
秦可卿将螓首靠在贾珩怀中,倾听着少年的心跳,低声道:“夫君在外面忙着公务,我都知道的。”
从她嫁给夫君以来,夫君从一介布衣成本为今日的宰执重臣,不知历经了多少艰险,才有今时今日的地方,其实回想起来,好像也没少陪着她。
只是夫君明明都已经这么忙了,还能让那位咸宁公主倾心于己,夫君这一天是有二十四个时辰吗?
贾珩低声说道:“可卿,这时候天色还早,咱们要不一块儿去打麻将吧?”
提起麻将,秦可卿秀眉蹙了蹙,美眸闪烁之间,心头涌起一股气愤,嗔恼道:“好呀,等哪天也让薛妹妹、还有那位公主过来一同打着麻将,我瞧着一桌都凑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