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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给魏王在五城兵马司一些甜头,先前与晋阳打着一番哑谜,愈发觉得现在对五城兵马司的操控起码现在还不能丢。
魏王闻言,心头一喜,道:“子钰,我回头就弄这个名单。”
贾珩道:“殿下,京中治安也不得不重视,殿下,我这一二年都要备虏,殿下如有了实绩,我也可向圣上陈明殿下可权掌五城兵马司,以为圣上分忧。”
魏王闻言,只觉心头大定,目光振奋,说道:“子钰,你放心好了。”
贾珩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又在衙门坐了一会儿,直到傍晚时分,才随着司衙吏员出了官厅。
宁国府,后厨之中——
陈潇立身在窗前,提着一把菜刀在柳树案板上垛着青菜,脸色如霜,随着刀光落下,根根青菜化成菜叶。
“珩大爷,怎么了?”陈潇洗了洗手,抬眸看向对面的少年。
贾珩看着仍没有逃走的陈潇,眉头皱了皱,说道:“你过来,我有话给你说。”
陈潇目光动了动,静静跟着贾珩前往后厨一侧的轩室。
这一幕顿时引得周围嬷嬷的议论纷纷,一些心思活泛的,几是以为贾珩看上了这位颜色好、厨艺高的厨娘。
贾珩看向对面的少女,面色淡漠,单刀直入道:“我已经让人查过,我不是。”
陈潇拧了拧秀眉,清莹目光中见着几分狐疑,说道:“你从哪儿查的?”
“我自有我的法子,至于所谓尚药局女官,我也查过,我母亲是尚药局医官不假,但母亲出宫以后,隐形埋名,嫁给了我的父亲。”贾珩沉声说道。
陈潇秀眉蹙了蹙,玉容虽神色不变,但心头已涌起阵阵狐疑。
贾珩见默然无言的陈潇,心道果然,这陈潇也不确定他是什么废太子遗嗣,而是在虚言恐吓。
贾珩打量着眉眼清冷的少女,道:“还是说说你吧,身为宗室之女,与白莲逆党混在一起并非长久之计,晚上你跟我去见一个人。”
“谁?”陈潇心头忽而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柳眉下的清眸见着幽晦之意。
贾珩道:“晋阳长公主。”
“我不去,不去!”陈潇倏然色变,目光深处现出一丝警惕,冷声说着,似乎觉得有些心虚,冷声道:“见长公主做什么?”
那个优雅美丽,心思慧黠的姑姑,她见了也有些怵头。
陈潇思忖着,旋即明白过来,目光紧紧盯着那少年的面容,问道:“你先前去问的是长公主?”
贾珩点了点头道:“她知道当年的一些秘闻,所以我去询问了她。”
陈潇目光深凝,幽幽道:“对当年之事,长公主也未必知道全貌,反正你就是太子遗嗣。”
贾珩一时无语,低声道:“可我不是。”
陈潇清眸幽光闪烁,冷声道:“你可以是。”
贾珩:“???”
陈潇柳眉挑了挑,冷声说道:“要么你帮我查出幕后真正之人是谁,要么你就是。”
“潇姑娘看来是吃定我了?”贾珩轻笑了下,说着,忽而探手如电,猛地抓住陈潇的手,原就是力大无穷,这一下子猛地扣住手腕,轻轻将陈潇带至身前,目光开始变得危险。
陈潇冷哼一声,五指攥拳,猛地出拳,向着贾珩迎面打去,却被贾珩抬手之间轻轻格挡开来。
另外一只纤纤玉手向着贾珩脖颈锁去,想要扼住贾珩的脖子,贾珩另一手交接,再次擒住。
陈潇面色如霜,冷哼一声,猝然暴起。
“呼……”
屈膝猛地提起,又是一个膝撞。
贾珩眉头皱了皱,急忙向着身后侧身闪开,松开少女的手,拳出如电,“嘭!”伴随着胳膊肘与拳面相击的声音响起,旋即,在少女因拳力冲击向后猛然退去时,贾珩垫步陡进,已经扼住了陈潇的喉咙。
“潇姑娘,你不要得寸进尺,不识好歹。”贾珩目光冰冷,声音却意外的平静。
方才如是撞在实处,晋阳肯定跟她这个侄女没完。
脖子被人扼住,陈潇呼吸急促,柳叶细眉下,颤声道:“你要不就杀了我,要不就帮着查清真正的人选。”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贾珩再次拉过那眉眼颇似咸宁的少女,带至近前。
陈潇见着目中煞气隐隐的少年,面色幽幽,心头生出一股异样,嗯,刚才好像不该往那里招呼,这人真的动了杀机。
贾珩安静片刻,说道:“我可以帮你查,但你也要帮我一件事儿,把白莲教在神京城中的眼线都告诉我,对了,还有那个唤李延庆,当初开封收复之后下落不明,是不是被白莲教救走了?”
当初开封府城破时,一众寇枭匪首尽皆落网成擒,惟独李延庆不知所踪,后来据曲朗来报,应是为白莲教救走。
陈潇拧了拧秀眉,道:“我也不知白莲教在京的眼线在哪儿,更不知道李延庆的下落,我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白莲教众。”
“身份低微的白莲教众?那天你去刺杀忠顺王身旁有死士掩护,又有扈从相伴。”贾珩冷冷说着,道:“也是身份低微的白莲教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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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我武艺尚可,又知忠顺的一些底细,所以他们才会配合于我。”陈潇清声说道。
贾珩打量向睁着眼说瞎话的陈潇,近前,凑至少女耳畔低声说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其实不会撒谎。”
陈潇:“……”
心头一跳,耳畔传来阵阵温热,让人心烦意乱,不是,这个人怎么就喜欢在她耳畔说话?他不热吗?
贾珩转脸看过少女,低声道:“那我换个条件,你先在我身边儿待着,和白莲教的人断绝来往,不管你如何怀疑周王逝世的疑点,也不该这般胡闹才是,况且当年那桩事儿原有重重疑点。”
带陈潇去见晋阳倒先不急,可以先唤着咸宁过去。
陈潇清丽玉容上幽暗几分,低声道:“这些都是长公主告诉你的?”
“没大没小的,连声姑姑都不喊了?”贾珩皱了皱眉,冷睨一眼陈潇。
陈潇一时无语,总觉得眼前之人分明有着几分姑姑的语气和神态,其实两口子在一起久了,说话语气都会逐渐趋同。
贾珩沉吟片刻,低声道:“周王的事迹,我知道一些,重情重义,铮铮傲骨,如果他还在世上,也不想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流落江湖,与匪类为伍,危害大汉社稷,闹得天下打乱,哪怕是为了给他报仇。”
陈潇闻听贾珩之言,娇躯轻颤,心思复杂,抬眸看向对面的少年,一言不发。
贾珩沉吟片刻,说道:“我倒不觉得是宫里那位,你父王纵是为了大汉社稷,也不会再折腾了,宫里那位知道这一点儿,也不会赶尽杀绝,会不会是有人自行其事,比如忠顺王?”
先前与晋阳长公主接触,也能看出对这个侄女似是十分欣赏,甚至隐隐给他一种比咸宁还要亲近一些的感觉。
就在贾珩与陈潇叙话之时,忽而外间传来嬷嬷的声音,道:“大爷,外间有锦衣府的人求见大爷。”
贾珩低声说道:“你先在这儿等着,回头再和你说。”
陈潇抿了抿樱唇,耳畔似还回想着先前的话语,清眸抬起,看向那离去的少年背影,举起拳头,向着贾珩方向砸了砸,分明是因为刚刚交手吃了亏,自诩武艺精妙的少女,心底仍压着一股火。
“对了。”贾珩倏然回头,目光看向动作奇怪的少女,默然了下。
陈潇连忙放下拳头,面色故作镇定,清丽如雪的脸颊却浮起一层浅浅红晕,恼羞成怒道:“你还有什么事儿?”
贾珩道:“你这厨艺,究竟是跟谁学的?”
有些想问此身母亲的来历,却终究压下了心头的好奇。
陈潇默然片刻,道:“在宫里时候无聊,跟着御厨学的,淮扬、鲁豫菜,我都会做。”
“那你还真是心灵手巧。”贾珩点了点头,就是出了后厨。
陈潇目送少年的背影远去,深深呼了一口气,这个贾珩,真是见面更甚闻名,难缠的紧。
贾珩来到书房之中,看向一身飞鱼服,身形高大的刘积贤,问道:“什么事儿?”
“都督,扬州急报。”这时,刘积贤面色凝重,双手递上奏报。
贾珩从刘积贤手中接过笺纸,阅览完毕,面色阴沉如铁,道:“这些人铤而走险,竟将账簿付之一炬?”
就在最近,齐昆前往金陵讯问因子孙倒卖钱粮一事的南京户部尚书潘汝锡之时,同时以钦差行辕的书吏,翻阅户部历年核发给盐商的盐引,这位阁臣显然抓住了贾珩营造出的时机。
然而,或许正因如此,盐运司的藩库却于夏夜中起了大火,虽经过持续扑救,但府库之中的案牍、账簿仍是化成灰灰。
经此一事,相当于近十余年运库正银收支记录、产盐稽核收支明细,全部荡然无存,这下子线索戛然而断,齐昆再想顺藤摸瓜都是不能。
看向脸色变幻的少年,刘积贤压低了声音,问道:“大人,现在该如何办?”
“你去外间准备马匹,本官即刻进宫面圣。”贾珩面色幽沉,压下心头的凝重,低声说道。
事到如今,扬州之行,已经迫在眉睫,对于狡诈的相关人等,齐昆已经镇不住场子。
大明宫中,内书房——
靠着轩窗的一座暖炕上,崇平帝目光从笺纸上抬起,森然道:“火烧案牍,销毁罪证,真是好大的胆子!”
贾珩轻声说道:“圣上,据都转运使刘盛藻所言,是衙门走水,已将相关书吏之主簿、令史,以玩忽之罪尽皆革职,同时扬州盐院已派专差前往盐运司调查火灾成因。”
崇平帝冷笑一声,道:“是齐昆惊到他们了,你这两三天收拾停当,尽快南下,朕这次要查个底掉儿!”
现在京营在他手中,上皇自皇陵坍塌之后,身子每况愈下,现在整饬盐务的时机已经到来。
贾珩面色一肃,拱手道:“臣遵旨。”
没有了账簿,查盐运司的账簿就要难上一些,但不意味着不能通过其他渠道查,世间万事万物原就是普遍联系的,通过签发卡介苗推断新生儿数量,没了卡介苗还有婴幼儿产品,还有民政结婚登记数量,还有当地幼儿园数量……
扬州窝案的突破口,没了盐运司账簿,还有扬州先前毒害林如海一案以及盐运司失火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