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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长公主府,厅堂之中——
贾珩与晋阳长公主用罢饭菜之后,两人来到书房之中叙话。
晋阳长公主那张清丽神色诧异几许,眸光闪烁地看向那蟒服青年,低声道:“你改立陈洛为帝,内阁方面岂会应允?”
贾珩沉声道:“这可由不得内阁,如今天下刚刚太平没有多久,内阁就行如此悖逆之事,在朝廷多酿动乱,为此上下难安。”
他其实也考虑过,先立后废,可能会引起甜妞儿恼怒,但自从他选择篡位的那一刻起,必然引得世人仇视。
幸在陈杰之废,并非是他亲自出手。
而启用陈洛,也不过是和内阁相争的博弈手段。
咸宁公主在一旁看向贾珩,心头幽幽叹了一口气。
先生果然是生出了不臣之心。
在丽人眼中,自家弟弟能够当上皇帝,比之甄晴之子自是还要亲近一些。
而且,自家弟弟登基,贾珩将来的富贵,也能最终得以保全,无疑是一件皆大欢喜之事。
自家父皇当初对贾珩不薄,但贾珩摆出一副篡位夺权的样子,丽人心头难免也生出一些怅然若失而来。
但夫妻两人这些年,情谊笃厚,早已是融为一体,也不好多指责什么。
换句话说,对贾珩篡夺汉室江山的行为,咸宁内心深处是不赞成的。
贾珩这会儿,端起一只青花瓷的茶盅,低头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看向一旁落座着的咸宁,从其面容神色变化,倒也能察知到一些变化。
待与晋阳长公主叙话而毕,贾珩也没有在厅堂中多作盘桓,而是随着咸宁公主,一同返回后宅厢房。
厢房之中,一个着青色衣裙的丫鬟,拿起一把火折子,点上高几上的烛台,但见摇曳不定的烛火,散发出橘黄的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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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宁公主翠丽如黛的柳叶细眉下,美眸眸光莹莹地看向贾珩,说道:“先生先前在母妃那边儿……八弟真的不堪为君吗?”
毕竟,一边儿是自家亲弟弟和母妃,一边儿是贾珩,咸宁公主多少也有些左右为难。
并非所有的人都如陈潇那般,能够举家舍业,不管不顾的支持贾珩。
贾珩道:“咸宁,这是内阁等人想要致我于死地,为此才会多加陷害。”
咸宁公主默然片刻,道:“先生,阿弟他不会谋害先生的。”
贾珩眸光闪烁了下,低声说道:“为了权位,就连父子都可以反目,况且先前,甄氏之子乃为我所立,内阁毫无顾忌地废黜。”
咸宁公主闻听此言,心头无疑蒙上一层厚厚阴霾。
贾珩轻轻拉过咸宁公主的纤纤素手,凝睇而望,沉声说道:“咸宁,他们再有不久,就会削我的爵位,夺我的兵权。”
咸宁公主道:“先生。”
贾珩握住咸宁公主的纤纤素手,眸光莹莹闪烁地看向丽人那张秀丽、明媚的容颜,道:“咸宁,我这也是身不由己。”
现在是进一步鱼跃龙门,退一步身死族灭。
咸宁公主闻言,就将一袭青丝如瀑的螓首,依偎在贾珩的怀里,声音之中带着几许痴痴之意,道:“先生,母妃那边儿怎么办才好。”
贾珩眉头紧锁,眸光深深,低声道:“纵然政见不同,但终究是一家人,你倒也不用担心。”
咸宁公主轻轻“嗯”了一声,芳心难免涌起一股怅然若失。
贾珩轻轻揽过咸宁公主的肩头,温声说道:“咸宁,你母妃那边儿,你帮我劝劝。”
咸宁公主:“???”
先前她还答应了母妃,还要劝劝先生呢,现在又要回去劝说母妃?
这可真是两头堵了。
贾珩探入丽人衣襟当中,掌握丰盈团团,温声说道:“先不说这些了,让婵月和妍儿过来吧。”
咸宁公主闻听此言,那张靡颜腻理的清丽脸蛋儿两侧,已是氤氲起团团玫红气韵,清莹美眸当中似是浸润着妩媚清波。
说话之间,就见李婵月和宋妍从外间而来,道:“小贾先生。”
贾珩挑了挑眉头,眸光温煦地看向李婵月,说道:“婵月,妍儿。”
如果不再进一步,等陈泽再大一些,对他进行清算,这些娇妻美妾,都有可能沦为阶下之囚。
李婵月这边厢,正自说话之间,行至近前,一下子握住贾珩的手,道:“小贾先生。”
贾珩笑了笑,拉过李婵月的纤纤素手,温声说道:“婵月,这会儿让我看看肚子有动静了没有。”
说话之间,将丽人一下子拥在怀里,轻轻捉弄着丽人的小腹。
李婵月目光闪烁了下,秀气挺直的琼鼻腻哼一声,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分明是霞飞双颊。
宋妍正在说话之间,就在一旁静静看着,脸蛋儿氤氲浮起浅浅红晕。
灯火彤彤而照,摇曳不定,秋风吹过庭院中的梧桐树上,但听飒飒作响。
至此,一夜再无话。
……
……
翌日,宫苑,武英殿——
深秋时分,可见雾气朦胧,遮蔽视线。
而道道金色晨曦驱散薄雾,日光照耀在蜿蜒起伏的殿宇上,五彩琉璃瓦上可见晶莹熠熠,流光溢彩。
李瓒一袭文官蟒服,头戴黑色乌纱,落座在一张漆木条案之后,手执一根沾染了红色朱砂的羊毫御笔,其人眉头紧锁,神情专注,勾画之间,正在批阅着奏疏。
幼帝刚废,新皇甫立,朝廷百衙诸司,地方府县递交而来不少奏疏。
齐昆行至近前,对着李瓒说道:“元辅,太庙的登基大典已经筹备妥当,明日就可前往太庙举行。”
李瓒瘦松眉之下,目光深深地看向齐昆,沉声道:“按制,召集文武群臣,拥立八皇子登基才是。”
齐昆道:“元辅,卫王那边儿,究竟怎么一说?”
李瓒默然片刻,道:“倒也不用理会卫王。”
就在这时,一位面皮白净、儒雅的内阁中书小吏,就从外间跌跌撞撞进入殿中,对着李瓒道:“李阁老,大事不好了,锦衣府卫刚刚进得宫苑,围拢了武英殿。”
李瓒在这一刻,闻听此言,心神不由为之一沉,两道瘦松眉之下,目中不由现出惊异之意。
卫王如此兴师动众,难道要掀桌子?
而齐昆面容之上神色也不大好看,心提到了嗓子眼。
李瓒就是起得身来,抬眸看向那蟒服青年,心头不由一沉,道:“未知卫王这般兴师动众,所为何来?”
贾珩默然片刻,眸光灼灼而视,逼问着李瓒,问道:“李阁老,最近这几天,是将登基大典准备好了?”
李瓒默然片刻,道:“卫王,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国无长君,需要及早定下君位归属才是。”
贾珩默然片刻,沉声道:“这次内阁擅行废立之事,在储君人选酌定上,未经内阁军机议定,大违祖制,在下认为,需要重新议立储君,安定社稷。”
李瓒道:“卫王,圣旨经由太后传至于外,实难改易。”
贾珩冷声道:“李阁老,当初幼帝登基,得光宗皇帝遗命,继位诏书同样传至于外,不过年许,还不是为尔等犯上作乱?”
李瓒目光深深,沉声说道:“幼帝并非光宗皇帝血脉。”
贾珩问道:“李阁老说幼帝非光宗皇帝之子,不知有何证据?”
李瓒闻听此言,却有些无言以对。
因为,李瓒总不能说幼帝实乃卫王之子吧。
贾珩默然片刻,眸光咄咄而闪,沉声道:“以臣子之身废掉人主,李阁老,纵观我大汉立国百年,都不曾经历过这等悖逆之举!”
李瓒一时语塞,似是无言以对。
许庐在一旁起得身来,目光闪烁了下,朗声道:“卫王,此乃太后钦定圣旨,谈何悖逆之举?”
贾珩面容端肃,剑眉挑了挑,眸光深深,说道:“许总宪,武英殿乃内阁军机议事之所,许大人无权站在这里吗?”
许庐张嘴欲辨,然而就在这时,外间一个内监,在殿外门槛之侧,高声道:“陛下驾到!”
说话之间,只见一个面容英武的少年郎,正在几个内监的陪同下,大步进入武英殿中。
其人正是八皇子陈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