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 他把她长及眼睫的刘海,轻轻顺到一边。
沈熄抖了抖一边的被子,给她盖好, 带上房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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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熄提前一刻钟把她叫起来。
刚醒,林盏还是迷迷瞪瞪的, 她揉了把眼睛, 去洗手间洗了脸,才清醒了些。
沈熄倚在门框边:“下午画什么?”
她抽了两张纸, 擦干净脸才说:“素描, 人像。”
最近一直画画,她手上都起了茧。
沈熄把人送到画室, 说晚上再来接她。
郑意眠也才醒, 问她:“你跟沈熄干嘛去了?”
林盏想了想,没有省略主谓宾地说:“我和沈熄睡觉去了。”
“……”
郑意眠指了指窗外, 示意林盏和艳阳打个照面:“朋友,现在是白天。”
林盏:“所以?”
“别做白日梦了, 快画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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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燥的集训生活,因为沈熄在的缘故, 而变得没有那么乏味。
每晚放学后, 他们会沿着街市搜罗所有被埋没的民间小吃,找不到小吃的时候,林盏就会买一杯双皮奶。
晚风拂面,灯火玲珑。
虽然沈熄管得严, 并不让林盏总是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假如林盏真的很想吃,他也只能让步。
那晚林盏出画室,发现一边有卖转糖的。
她走过去,看老人从锅里舀起一勺糖浆,铁勺在案板上敲了敲,旋即,他很快勾画出一个蝴蝶。
蝴蝶翅膀极为对称,上头的花纹也并不简单。
林盏原来小,看这个只觉得厉害,到现在自己能够单独作画了,更加体会到其中的不容易。
熟能生巧,这样熟稔的功夫,岂是一朝一夕能够速成的。
老人看林盏看得入迷,问:“小姑娘,想要买一个吗?”
林盏抿抿唇,反问道:“我可以自己画吗?”
老人笑开了花:“这勺子很重,而且画这个并不简单,我怕你半途而废啊。”
林盏抬眉道:“我是美术生,而且我力气很大的,要不让我试试看?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沈熄站在一边,颊边蕴出半个柔和的笑来。
老人说:“那好吧,就让你试试,失败了的要买走哦。”
林盏:“没问题。”
她朝沈熄露出一个标志性的,势在必得的骄傲小神情,而后走进摊位里,看老人示范一次。
“这样,先盛起来,然后从这个小口处往外勾画……”
“看懂了吗?”
“懂了,”林盏跃跃欲试,“给我试试吧。”
她坐进那个小凳子里,表情变得严肃认真。
她平时比谁都爱开玩笑,到了正经场合,却又比谁都认真。
沈熄很喜欢看她这种心无旁骛的样子。
朦胧的夜给她镀上一层柔光,她垂着眼睑,嘴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
碎发轻轻飘荡。
林盏不费吹灰之力地举起勺子,老人在旁边笑:“力气大倒是真的。”
她微微歪斜着头,举着勺子一点点去描绘图案。
平时画东西习惯了打形,第一次这么徒手画,有点紧张,没画对称。
老人拿竹签摁下去,等糖浆干了再把它戳起来。
“虽然形状有点歪,但是可以吃,没问题。”
“还画吗?”
林盏作为美术生,怎能屈服于这样简单的一个转糖下。
她道:“画啊。”
第二个、第三个……
沈熄隐约已经看出她在画什么。
但是林盏本着精益求精的精神,一直没停,到最后没毛病可挑了,才收手。
老人摸了把胡子:“小姑娘不错啊,第四个就画得这么好了。作为奖励,我就收你前三个的钱吧,这个送给你。”
林盏邀功似的看了沈熄一眼。
眼睛下的那颗小泪痣,仿若微小星辰闪动。
沈熄不自然地移开眼。
林盏把最后的成品拿起来,把口袋里的零钱付了,这才跟上沈熄的脚步。
她举起那个转糖,说:“给你画的,好不好看?”
那是个灯盏,灯盏里一颗小灯泡。
“实在没办法用简笔画画出熄灭的灯,我只能把里面的灯丝换成奇怪的心形。”
路灯把转糖照得剔透,一同展示出的,还有她晶莹剔透的心思。
她把竹签夹在自己指缝里,把右手的东西换过来。
“这是我刚刚拿的一个,搅搅糖,你听过没?”
沈熄:“没有。”
“就是这样,一边拿着一根竹签,然后来回搅动,就这样挑来挑去……”林盏看着沈熄,“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有没有童年啊?你的童年是什么?”
沈熄思索了片刻:“珠心算。”
“……”
林盏玩了一会儿,把东西递给沈熄:“来,你玩一下,真的很有意思。我们以前班上很流行玩这个,可以玩一中午。”
搅搅糖一开始很稠,只要一不留神,糖浆就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