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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如今四海升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盛世,但偷摸拐骗还是数不胜数。
京兆府几乎每个月都有寻人的报桉,不过这些多是乱跑的孩童,独行的妇人,且都是贫民小户。
高门大户家的孩童夫人小姐出行,车马齐备,仆从相伴,去的地方不是喧闹的酒楼茶肆,就是有名的园林寺院,拐子都进不去,何谈拐人。
所以当京兆尹在睡梦中被叫醒,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谁丢了?”他问,推开跪着给穿鞋的宠婢,“夏侯小姐?哪个夏侯?”
当值的曹吏擦着鼻头的汗说:“当然是东平夏侯氏,给陛下讲尚书尊为先生的夏侯家!”说罢似乎还怕府尹不清楚,又补充,“跟陆异之先是相亲相爱又互相指责的夏侯......”
府尹已经穿上鞋子,披着衣袍站起来,没好气打断他:“知道了知道了。”说到这里又停顿下,“说是丢了?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他们家找过了吗?比如河边小楼什么的。”
夏侯小姐该不会是自尽了吧。
跟陆异之的事闹得这么大,表面上看起来没事,但到底是闺誉被毁,又或者对陆异之情深难忘,所以寻了短见....
这才是常见且合情合理的。
“大人,夏侯先生夫妇说女儿绝不会寻短见。”曹吏也忙打断府尹的臆想,“他们已经问遍了夏侯小姐常去地方,常来往的小姐们,都寻不到影踪。”
府尹再次震惊一下:“竟然就这么到处问?那岂不是人人皆知?”
这夏侯夫妇疯了吗?也不多等一等,不私下悄悄问,竟然这样大张旗鼓的,这女儿要是没丢,清白也没了。
曹吏跺脚:“大人您别唠叨了,快去吧,夏侯夫妇就在堂前坐着等你,你再不见,他们就要进宫见陛下了!”
夏侯先生是皇帝的老师,的确能叩门进宫,到时候夏侯小姐的清白在不在不知道,他这个府尹的清白就没了,不管夏侯小姐最后怎么样,他的前程一定是没了!
府尹再不迟疑,也不顾不得换上官袍,裹着袍子就向外冲去。
.......
.......
夜间原本安静的京兆府衙突然变得喧闹,值夜的官吏匆匆整理衣袍,差役们也都被唤起来。
“巡查....”
“这大半夜的,不是外边有巡街卫吗?”
“有人丢了,甲队去查问街上的乞丐。”
“丁队与巡街卫会合,四城搜查。”
差役房这边变得嘈杂混乱,没有人喜欢半夜当差,但又不能违背命令,一个个抱怨着急急穿衣召唤同伴。
“甲队十人到。”
“丁队......十,不对,九人。”
大通铺的房间内变得更嘈杂,一手握着刀一边绑鞋子的差役骂骂咧咧沿着通铺找去。
“老张!快起了!”
伴着喊声,他用刀挑起最里面的胡乱堆着的被子,被子轻轻被挑起,其下空空。
“张元呢?”差役一愣,看四周的人。
四周的差役还在乱哄哄,他不得不拔高声音喊一声。
“老张?”一个差役回过神,拍头想起来,“他昨晚没回来。”
其他差役也想起来了“对,没回来。”“傍晚就没见到他。”“这老小子还说请我吃饭呢。”
差役头疼“怪不得城门卫那边说这老小子难管,要不是看在他爷爷叔叔都死在当差上,早就让他滚了。”说罢将佩刀带好,“等他回来再跟他算账!”招呼其他人,“速速列队。”
京城的夜似乎喧闹了一个晚上。
天光微亮时,大厅里的灯火也快要燃尽了,陪坐在厅内的府尹勐地打个盹醒来,忙看向一旁的夏侯夫妇。
跳跃的灯火昏昏的视线,让夏侯夫妇的脸色更加灰暗,一夜之间似乎老了很多。
昨晚怎么劝,他们也不肯歇息,府尹也只能陪着,此时端起凉了茶喝了口,轻声劝:“夏侯先生,去歇息会儿吧,您看这一时半时也没什么新线索。”
如同所有的贵女一样,夏侯小姐的活动范围其实很小。
昨日她带着一个婢女一个车夫出门去装表一幅画,画坊已经被翻个底朝天了,画坊的伙计掌柜,甚至东家也都被拷问一晚上了,结果都没有见到夏侯小姐。
所以说夏侯小姐在途中莫名其妙消失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但也没有谁会特意盯着一个小姐的车马,再加上街上的人也都散去了,问都没办法问。
“城门没有见到夏侯小姐出城,可见应该还在城内,咱们京城很大,但,先生放心,再大,也是能一寸寸翻遍,这需要时间,您一定要保重自己......”
府尹正劝着,一个官吏带着差役扯着一个乞丐冲进来。
“大人,有人见过夏侯小姐!”他喊。
原本枯坐呆滞的夏侯夫妇顿时站起来,盯着那个被推过来的乞丐。
“我不认得夏侯小姐,我只是听到描述像。”乞丐显然也很害怕,急急说,“我,我,当时在睡觉,旁边突然冲出来一人惊醒了我,看到那人拦住一辆马车,说小姐,我们公子有话说......”
说到这里他又缩缩头。
“听起来像那种男女私会,我就探头想看清。”
乞丐也是很喜欢看这些男女之情纠葛的。
听到这里,夏侯夫人急问:“什么公子?”
乞丐摇头:“他没说,他就说了公子,然后小姐的停了,那人上前递了一张纸,然后调头就跑了,再然后,那位小姐似乎很生气,让车夫追着那个人,然后就进了那边的巷子......”
他伸手比划着,指着方向。
“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这等于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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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于什么都没说,府尹喝问:“那人的样子你记下了吗?”
乞丐又缩头:“那人,那人的样子很普通,我.....只记住了小姐的样子。”
府尹冷冷说:“那你去牢房里慢慢想想。”